她抬起泪汪汪的眸子,“不行,我是要在这里等他。我不能走。”
“他是谁?是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是,他是很重要……不过,诶,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跟你说也没什么用了,你又不认识他。你既然是在赶路,那你快走吧!再过一会儿,那些歧兵又会把大批的尸体运到这里来掩埋,看你也是没有见过什么识面的小丫头,这种事还是避开为妙,免得吓着你。”
她大言不惭的模样,使我微感不服气,况且听到埋尸这两个字,我已经走不动了。虽然我知道,我娘的尸体可能早已经被运出城外掩埋了,但还是奢望着什么似的,心里悄悄地疯长了丝侥幸的心理。
扬扬下巴道:“我是没见过什么识面,可是我也不怕。我要看他们到底是如何埋尸的!”
“嘶——”
她又斜邈我一眼,“无知!”
“你——”
想想无谓跟这样奇里奇怪的人吵架,便干脆转过身,向远处看着。大地如此平坦,却是那些歧兵为了掩盖这血腥,在埋了尸体后又把土地恢复到原样的吗?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忽听她轻声道:“来了!”
说着便往那小土坡后面躲去,见我还在原地发愣,不耐烦地喊道:“快来呀!难道想被歧兵发现吗?把你抓去倒无所谓,连累了我你好意思吗?!”
“呃……”
虽然她的态度很嚣张,但感觉她的话也有些道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她一起躲到土坡后面。再抬眸时,果然见西面来了很大一队士兵,三五个人推辆车,车上满载的分明就是尸体。我蓦地捂住了唇,心砰砰地乱跳着,虽然是从凤翔城里逃出来,也曾见过如小山似的尸体,但每见一次,都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惧。
她的眼里又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那种非常不屑的目光,一边唇角很夸张地上挑,“真是,这么胆小还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真是……”
我真的生气了。
但歧兵越来越近,便忍着没有跟她分辩,只盯着那些歧兵看。只见他们到了那处平地,却并不是如我想象的那样,立刻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将尸体扔进去埋掉。而是将车停放到一片地方,便直接将尸体抬下车扔在地上。很快,尸体就被扔完了,他们于是又一齐推着车子离开。
我顿感疑惑,自言自语地道:“怎么回事?尸体竟然都不用埋的吗?”
看到她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埋什么?那里本来就是个又深又大的坑,听说是当年有星星从天上落下砸出来的,现在只管将尸体扔在那个坑里,等到全城的人被杀光后,再一起掩埋。”
说到这里忽指着天上道:“看!”
我抬头看时,却见一大群黑鹰盘旋在天空中,几乎要将斜阳都完全地遮住。它们盘旋身影压得越来越低,仿佛就要俯冲下来。我甚至能够看到它们眼里的凶残和兴奋。心中不由大骇,从前在书上看到过,说有些黑鹰是喜欢食死人肉,有些地方便利用这种风俗将自己死去的族人暴在阳光之下,使这些鹰来食了他们的骨肉,是为/天/葬。
难道这万人坑里的尸体也要任这些阴牙畜生啄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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