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般的男子微怔了下,却道:“并不认识。”
我也道:“是啊,谁会认识你战哥哥这么冷血的人。”
回头看看那个大坑,心里不免黯然。我娘活着的时候,被大娘压欺,被陈孝言冷落,死了却要与这些所有被杀的人一起扔在这里,不能够体面地安葬。但我终也是,没有办法解救她的尸体出来。
想到这里,便从地上抓了两把土,缓缓地洒到大坑里去。冰若走到我的身边来,却是用脚将那些土踢往坑中,尘土扬起,随风吹于我的脸上,我抬眸怒瞪着她。
她却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战哥哥,你看她,成个大花脸……”
她笑得花枝乱颤,明媚无比。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心平气和了。抬袖擦了擦脸上的尘土,便要离开。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不如早早地到达越京,找到我爹再说。冰若却一把拉住了我,“你很有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顿住脚步,很认真地对她说:“你可以叫我小鱼。”
她笑笑地斜起唇角,“呵,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
接着却又道:“你不敢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我和战哥哥却是行得端,站得正,在哪里也敢留名的。我叫冰若,这个你已经知道了,战哥哥叫凌战,很多人都叫他凌王,你也可以叫他凌王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语气里仿佛充满了讽刺。
转目看向凌战时,他却只是拿了块帕子轻轻地擦试着刚刚染了血的长剑,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冰若说了什么。末了,将帕子随手一扬,剑便在最后一缕夕阳下闪出寒光,而帕子却像受伤的蝶,起起伏伏地随着风,缓缓向坑底落去。
“这里的晚上呆不得,连它们都散了。”
他说的它们,却是天上那些鹰群,果然都已经散了。冰若哧笑道:“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与战哥哥吧!好歹把今晚对付过去,明天我们再各奔东西。”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已晚,独自上路确有点怕,只好点点头道:“好吧。”
三人便往官道上行去,将后面的尸坑渐渐地撇到了身后,直至上了路,再回目看时,只见一片颤颤的衰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尸坑,充其量只是觉得这里比较沧凉罢了。
冰若走在前面,并不是规规矩矩的走路,而是时不时地小跳一下,回过头来看我们一眼。她此时像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凌战看着她的目光中,溢着淡淡的,让我看不明白的情谊。我恍然有点明白什么,想到之前冰若半爬在那里痛哭的模样,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谁爱谁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