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个很晴朗的天气。
我拿了所有的银两去了小镇唯一的草药店,打算为他买些草药来治伤。但是远远地便见许多士兵散布在药店的周围。这些士兵却是南越国的士兵,难道竟然是凌战派来的?他们守在药店前就是因为知道安陵浩受伤了,必来买药,如此的话,这药却是买不得了。
当下便又悄悄地回转酒房。
他仍然没有醒来,而且明显地发起热来,额头滚烫,整个人却似是冷得发抖,渐渐地便蜷缩起来。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干裂的唇渗出血迹,平添了一抹艳色。我轻轻地抚着他的脸,如果只看这时候的他,又怎么能想到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呢?只是这魔君啊,这次能不能活得下去呢?
没有药,便只能学着段姑姑的模样,将那蛇麻花酒取来烫热了,慢慢地给他灌下去。
午后的时候,他果然好了些,额头的热度退下去了些,如同喝醉酒,茫然迷离的眸子微微地睁开,喃喃地说着个模糊的字,“……鱼……鱼……”
鱼?
我当然很自然地想到我原本的名字——陈鱼。不过马上便有了自知之明,说不定他正在做梦,梦到自己在吃鱼。
他不是胃口最大了吗?屠了凤翔,还想占雀镇。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他恐怕是最享受这个过程了。
想到这里,便没好气地在他的额头上狠狠地拍了下,“去死!”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鱼,别走……”
而且他的眸子分明是在盯着我,“安陵浩,你做什么?”说着便甩开了他的手,他却不顾伤痛蓦地从床上坐起,“鱼,别走!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原谅我一次吧!”
他的目光那样的恳切,眸底深处的害怕被拒绝的惊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他的唇角又现出一抹艳色,他的眉头也因这疼痛而倏地拧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处。
我终是被他打败,只好安抚地说:“好,原谅你一次。你好好的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