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走后,往日的欢声笑语也跟着走了,无忧谷变的很安静。
无忧谷的人很多,众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唯独缺少两个影子,一个沉默寡言,只会对一个人露出温柔笑意,一个活泼调皮,整日跟屁虫一样跟在某人身后。习惯两个黏着不放的俪影,他们深深扎根在无忧谷土壤中,与无忧谷一草一木嵌合。突然间没有那两个活跃的身影,无忧谷变的空荡荡的,花草都失去神采。
无忧谷谷口从水溶离开第二天起就多了快青石板,色泽纯净,好似打造的上好美玉。黛玉每天早上就坐在这,守在谷口,等水溶回来,一天过去,两天过去,日上三竿,就在所有人以为她睡过头时,她有撑着惺忪的睡颜出现在石板旁,日日如此,从无间断。一天天下去,纹理分明,棱角犀利的石板变的光滑润泽,模上去滑溜溜的。
又一天黛玉起的很早,炫鹰还在睡觉,她一个人偷偷拿了把小刀来到石板下,专心致志在石板上刻着什么,一个人干的热火朝天。
“玉儿,你在干什么。”
醒来后不见黛玉人影,炫鹰脸都来不及洗,撒腿跑到石板边,还好这小祖宗没跑到别处去。
“我在刻字!”
“刻字?”
“是啊!我每在这等一天就刻一画,看能刻多少。”
一低头,土黄色的地面上满是青色的碎末,密密麻麻盖满一层。这么多石屑,她刻了有多久。
等黛玉停下炫鹰看她都刻些什么时,那种眼前光芒闪耀的感觉岂是一个震惊所能表达的。
平整的石板变的坑坑洼洼的,上面整齐如一的刻着水溶的名字,一眼扫过去,竟足足有三行十个。
炫鹰身子僵硬的站在石板前,忘记抬脚,忘记说话,眼前独独剩下水溶的名字,那就像张飞扬的七彩幕布,带走他所有的视线。
不知不觉中殿下都走这么久,原来她记得这么清楚。
黛玉放下小刀,手捂在嘴上不停的哈气,她白女敕的手冻的萝卜头一样,通红通红的,握刀的手红一块青一块的,渗着鲜红的血丝,令一手上入目一片青,全是碎石沫。
寒风中冻太久,黛玉不停的哈气,白色雾气轻盈袅袅而飞,吹到手上时,一股青色随风而落。
感动震惊之余,炫鹰越看越生气,径直拉着黛玉往回走。
“快点跟我回去,这么冷的天,你还要不要你的手了。”
炫鹰的大手拉着黛玉,黛玉不停的挣扎,“我不回去,不回去,你放开我,放开我!”
炫鹰见说教无用,直接把黛玉扛在肩上大步往回走。
黛玉的腿在空中乱蹬,泥巴弄炫鹰一身,就连他脸上都染上一抹青色,五指清晰印在他脸上。
“你放我下来,我要等溶哥哥回来。要是错过他回来了,我要你好看。”
黛玉红肿的手从炫鹰眼前闪过,看着那双红肿不堪的手,白皙的光泽被肿胀取代,炫鹰撇过脸,不忍心再看。
“殿下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伤心的。”
“那是我的事,你现在强迫我回去就不怕我伤心吗?我说过的每天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回来就绝不会停止。”
一句话成功让炫鹰止步,黛玉也趁机挣月兑他的魔爪,跳到地上。
“乖乖待在这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将自己的袍子裹在黛玉身上,炫鹰翻身跨上一边黑马,策马朝山庄奔去。
黛玉牵过自己的大狗,通体雪白的大狗有一人高,身上的毛熨帖的黏在身上,它安静的卧在黛玉身边,粗糙的舌头在她手上舌忝来舌忝去,似乎想舌忝平那些疮疤。
黛玉拉起大狗前腿,抱在怀里,可怜兮兮道:“阿水,你说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我都等他半年了。他是不是安心当他的太子不回来了呢?”
“唔唔……”
大狗呜咽叫着,身子往黛玉怀里贴了几分。
“阿水,阿水……”
黛玉一遍遍叫着大狗名字,透过大狗明亮的眸子似乎看到另一个人,带着她玩,哄她睡觉,给她说故事,这些画面还会重演吗?他又会对谁做呢?
“溶哥哥,我们天都在这等你,就快到我生日了,你要快点回来哦!不然,不然……”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炫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黛玉抱着狗,缩着身子蹲在地上,那样的黛玉跟两岁的殿下那么像,陪伴着他们的都只有自己的影子。这一刻,炫鹰理解了为什么水溶只会对着黛玉笑,又为什么黛玉要整天黏着水溶,这是种心与心贴近的在无距离可言的依赖与共存。
涂过药后为防止黛玉把药擦掉,炫鹰细心的用干净的布条包裹住她的手指,这让黛玉很不高兴,缠住她的手指,她还能干什么呢?神啊!
“大鹰,你缠住我的手指,我能干什么呢?我太无聊了。”
“你就乖乖待这吹风,把你脑子吹醒,哪都别去。”说完好气的将水囊塞进黛玉怀中。
滚烫的水囊入怀,一股又一股暖流滋入肺腑,黛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好暖和,大鹰你真好!”
炫鹰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在不搭理黛玉。
他低着头,耳朵时刻留意身边动静。索性没在听到她冻的龇牙咧嘴的抽气声,别扭的人眉眼弯弯上扬,脸上也浮现出暖人心的笑容。
“大鹰,你说溶哥哥是不是去当太子不回来啦!”
“他会回来的。”
“真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