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荣国府,其乐融融。
五彩缤纷的烟花照的黑漆漆的夜明镜似的,一路大红灯笼连成串,看上去好似一串串诱人的冰糖葫芦,惹的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穿堂、回廊上,不断有人跑来跑去,嬉笑声,打闹声,混成一团,好不热闹。
东府中,贾赦、家政等男人齐聚一堂,划拳、喝酒,不时还有丫头在边上唱曲,真快活似神仙。
酒过三巡,喝得半醉,一个吊儿郎当的醉汉满嘴胡乱道:“姨夫,娘娘这消息可准?”
贾政瞪那男子一眼,有话难言。
真是混账东西,这话也是乱说的?愚蠢至极!
宝玉见爹爹不高兴,瞧瞧对那男子道:“表哥,几口黄汤把你烧糊涂了?快坐下!”
宝玉还想问什么,贾政一个眼神扫过来,吓的宝玉立即噤声。
贾珍喝的是红光满面,也不怕贾政训斥,大大咧咧道:“蟠兄弟说说又何妨,这皇后娘娘不在好几年,皇上又大病不起,这宫里还不是娘娘说了算,咱们也好提前乐乐!来潘兄弟,哥哥我敬你一杯,日后潘兄弟当上国舅爷,好要多多提点仰仗潘兄弟!”
有人附和薛蟠更是高兴的烧红眼,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颠起酒壶,嚷嚷道:“喝!”
畴光交错,又是一阵猛灌!
“薛妹妹艳若桃李,才德无双,就算无娘娘提点,有薛家财力支持,这入住东宫也是迟早的事!”贾琏一句话更是把薛蟠捧上天。
“琏二哥,来!喝!”
贾政越来越坐不住,眼睛不住的看贾琏,贾琏就一个劲跟薛蟠喝酒,看都不看他。这更是让贾政火冒三丈。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是越来越不像话。贾政一直听的心突突的跳,他不怀疑一直听下去,自己会吓破胆。
至此宝玉终于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宝姐姐要嫁进宫里?宝玉一张脸耷拉着,显然不乐意。
这女儿都是水做的,宫里多污水,宝姐姐这么夺娇花还没嫁进去就蔫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贾赦自顾自的喝闷酒,心里委实窝火憋屈。想到自家怯懦胆小的二丫头,心狠的牙痒痒。他怎么就没个好女儿呢?真是晦气!十几年尽养的是赔钱货!
另一边往西府走的迎春忍不住:“啊欠!啊欠!……”
“二姐姐你是不是冷?”黛玉问道。
迎春一笑,“没事,我带你去老太太那。”
“恩!”
一路上迎春一直拉着黛玉,手从来没松开过。有些灰暗的小道上,有人牵着,黛玉走的很安心,一点都不害怕。
琥珀正在温酒,一抬头,老远就看见迎春,扬声朝里面喊道:“老太太、太太,二姑娘回来啦!”
贾老太太闻言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这一家子现在是老的、小的都齐全啦!”
王熙凤与尤氏忙出去接迎春。
“迎春妹妹,老太太这还正念叨你,你就到了,我们姑嫂可要好好乐乐!”
“琏二嫂子!珍大嫂子!”
尤氏拉着迎春道:“外面怪冷的,快进来!”
迎春另一手拉着黛玉,还没进门,就听王熙凤笑呵呵问道:“好标致的姑娘,二妹妹这是?”
不待迎春介绍,黛玉展颜一笑,甜甜道:“凤姐姐好!凤姐姐才是貌比花娇,气胜梅兰花,羡煞旁人!”
一句话哄的王熙凤眉开眼笑,点着黛玉鼻尖道:“好一张小嘴!”
迎春对黛玉使个眼色,黛玉会意,待进屋等人都做好后,黛玉稳步走到贾家老太太面前,恭敬一跪道:“黛玉替爹爹、娘亲给老太太拜年,祝老太太福寿安康!”说完,恭敬磕头。
老太太一惊,屋子内诸人都惊讶不已。
黛玉?这是谁啊!她们怎么从没听过。
老太太一脸疑惑,不说话,王夫人心中会意,出声道:“你爹爹娘亲是?”
“我爹爹是林如海,我娘亲是贾敏!”
哄的一声,好似炸弹当头炸响。
静,欢笑声一下停止,无数双眼睛齐齐盯着黛玉,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黛玉挺着腰,直直跪在地上,膝盖咳得发疼,她仍旧昂着头跪的笔挺。
透过这些逼视她的眼睛,黛玉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睁大眼睛,清澈无瑕的眼睛与那些盯着她不放的眼睛对视,绝不闪开。
这些目光,有疑惑,有怀疑,更多的却是敌意,黛玉感觉得到。她们虽然都很会掩饰,藏的很深,黛玉仍旧觉察到她们藏匿在眼皮下冰冷犀利,剑一样冷锐的光芒,那些光束好似利剑,狠狠刺入她心口,毫不留情。
黛玉心中止不住冷笑,难怪娘亲不愿回来看看!这样性情薄凉的家人,不要也罢。
老太太先回过神,颤颤巍巍起身,拉过黛玉,坐在她身边,宠溺的模模她发顶道:“玉儿,你娘亲可好!”
贾敏生下黛玉一直身体欠安,已十几年没出过无忧谷,是以贾家人不知道有黛玉。她们只记得贾敏与林如海有个男孩,叫火舞,未记错的话已经二十一岁。
“娘亲本来要跟爹爹一同给祖母贺岁的,娘亲身子一直不好,走不了远路,爹爹怕她身体吃不消,就没让她来,让玉儿来给外祖母拜年。”
“好!好!”老太太揽黛玉入怀,“你娘身子不好,就要好好养着,别累着了!”
邢夫人与王夫人暗自啻鼻。
到底是自家女儿,她们做媳妇儿的就是把心掏出来给那老东西吃,人家都说是苦的。
“外祖母,是二姐姐带我回来的!”黛玉起身拉过迎春。
迎春咬着牙,眉间似乎忍耐。
老太太瞥眼迎春缩着得手臂,长叹一声道:“二丫头,你带你妹妹歇着吧!你林妹妹人小,这会子怕是乏了!”
迎春、黛玉行礼退身。
无人介绍,黛玉也没留意,是以她并未自小瞧这屋子中的人。
黛玉刚一转身,惊觉背后阴风阵阵,她也不回头,只拉着迎春往外走。
“娘娘?娘娘?”
宝钗见元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惊诧,随小声叫她。
在宫里少说也好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娘娘这是怎么了?宝钗疑惑。
“娘娘?娘娘?”宝钗再次出声。
“啊!”元春吓的尖叫出声。诡异的声音吓的众人皆是一愣,不解望向她,神色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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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为什么态度异常呢?亲们快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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