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冬来早,还是九十月份,天气已经冷下来了,遍地杂草早已枯黄,只待寒风肆虐的时候,那枯草便连着黄沙扬扬洒洒与天上灰暗的云连成一片。
这里是南朝最北的一处边防,在这里驻扎的士兵们每入了秋一出营房便是脖子上不离围巾,这围巾可不是用来防寒的,而是这样大风扬沙的天气在入冬后便是最常见的。
风刚刚停下,营房和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黄灰,刚换下岗来的士兵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就像刚钻出洞的黄鼠狼。
这时,有一阵飞急的马蹄声传来,只见来人还未倒门前,便远远的高举了令牌高声道:“八百里加急……”
站岗的守位一听是加信件,不敢有所延误,忙开门放行。
在营地后有一个大马厩,养了上百匹马,这里没有前面那么热闹,只有一个正在给马喂马料的萧承晟,时隔十六年,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今的他高大健硕,棱角分明,双目明亮而更加深邃,长年的边关生活使他的脸上沾染了风霜,但这让他更具有了一种大男人的风范。他时不时的又抬起他那看起来十分强劲有气的手十分爱惜的拍拍马头。
“王爷……王爷……”
这时,一瘦小的士兵疾步而来,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壮硕的男子浓眉微皱,边继续添加草料,边不悦的说:“小安子,这里没有王爷,只有军人。”
小安子兴奋的亮了亮手里的信件,“您马上就要做回王爷了。”
“什么东西?”萧承晟看了一眼,又继续喂他的马,对那信件没有什么兴趣。
小安子嘿嘿笑着,“爷,我们要回京了,另……恭喜你大喜。”
他当然知道小安子所说的大喜,京里已经不止第一次催他回去了,萧承晟手上停了一下,又继续忙活,等了一会儿才道:“冷言现在何在?”
“哦,回爷的话,冷言在营房里,他已经替您收拾好了行装。”
“哦,叫他备上足够的水和药,我决定今晚起程去夜来客栈。”
“啊?”小安子一愣,忙道:“夜……夜来客栈?爷,您这是要干啥,依小安子的话您是该回京了,您已经快三十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违抗我的命令了?”
小安子低下头,“小安子不敢。”
“不敢就快去。”
“可是……”
小安子还想试图劝解萧承晟,但被他一道寒光给射回来了,悻悻的回到营房,却见令一个让他极其无语的人——冷言。
门一推开,小安子拖着他特有的娘娘腔道:“冷言,王爷叫你备些水和药品,他要去夜来客栈。”
“好。”
冷言就像个没有感觉的木头人一样,收到命令又面无表情的去收拾东西。
“对了,王爷去夜来客栈要带着水和药品干什么?”
小安子正要扬起手,却看到冷言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朝他看来,咽了口口水,讨好的笑着,“呵呵,没什么,你继续啊。”
小安子心中暗骂,一个侍卫神气什么?说话还从来不超过两个字,脸上从来是讨厌的一个表情,简直就是……面瘫。
日落黄昏,冷言已经一身青色便衣牵着一匹马等在营口。
不一会儿,萧成晟也是一身白色便袍,策马而来,冷言将一个包袱并着两只水袋丢了过去,萧成晟只是抬手一接,顺势那包袱便已套在了背上,转手将两只水袋挂在马侧。
茫茫夜色,大漠连天月如钩,萧承晟同冷言二人已策马已到了大漠月复地。
不远处是南朝入大漠必经之路,那里有一家无名客栈,虽然客栈无名,但过这里的人都习惯称它为夜来。
“去客栈。”萧承晟说道。
临近客栈时,听到里面欢歌笑语,似乎十分热闹,二人下马,并将马系于马桩,带着包裹和水袋推门进去。
原来今天晚上有表演,一个西域女子正在用酒桌临时搭起的台子上疯狂的旋转着,而客人们就围着桌子坐着,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兴奋的拿着筷子敲着节奏。
对于萧成晟和冷言的到来,众人并不感到稀奇,这个客站里迎来送往,各种类型的客人都有,大家凑在一起,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两人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要了几斤酒再并着几斤牛肉,边吃着边看着表演,也在等待着一个老熟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