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魂 第十章 婚约(7)

作者 : 诗璎

翌日早晨。

羽曦在床上蹭了两下,慵懒地睁开双眼。冽卿在她睡着后,已经走了。她双手往后用力,把自己撑了起来,头倚靠在床边的柱子上。她看看自己,原来她换上了白色裹胸长裙,外披的红色薄纱已经掉了一半。

“公主,你感觉怎么样?怎么不叫奴婢进来服侍你呢?”熏儿走了进来,跪在了床边。看她深黑的眼圈,应该又是整晚没睡。

羽曦揉着眼睛,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熏儿,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时间尚早。公主,您要起来吗,还是继续休息一下?”

“不了。”羽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熏儿,谢谢你那么关心我。昨天你受委屈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冽卿骂,我向你道歉!”羽曦握着熏儿的手,心里充满愧疚。在她眼里,熏儿从来就不是丫头,而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姐姐。

“奴婢不敢当呀!”熏儿虽然知道公主把自己当作姐姐看待,但她从没受过这般礼遇,她感激得拼命磕头,差点就哭出来了。“公主,奴婢不委屈,只要是为了公主,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其实,曦婷殿里真正关心的公主的,是安将军。他昨天一直守候在曦婷殿,等公主回来。当他看见公主您晕倒的时候,他比任何都担心。他一晚都没合眼,现在还在大殿里等候公主呢!”熏儿了解一切,但无能为力。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两个好好相处在一起,让羽曦感受到安将军对她的好。

“是的,我该见见安将军了。昨天,我真不应该……”羽曦在苦笑,笑他,也在笑自己。“熏儿,替我梳洗!”

在里面弄了好一会儿,羽曦连衣服都没换,披着头发,就往大厅里跑了。

“羽曦公主,你感觉怎么样?是臣不好,没有好好保护公主!”安将军一看见羽曦就立刻跪了下来。

羽曦的眼里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更有一些复杂的情感。她蹲在安将军的面前,伸出手去抚模他的脸,问道:“你的脸,疼吗?”

安将军抬起头来,有那么一瞬,四目相对。“怎么会疼呢?公主说笑了。”看见羽曦的脸色好了这么多,他的心也就安定下来。

“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因我而且的,该认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居然向你发脾气,还甩你耳光。”羽曦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女生,嘟着嘴巴,低下了头。

“公主,是我的方法失当,理应接受你的耳光作为惩罚。”

“那你就是不怪我啰?太棒了!”羽曦开心得跳了起来。外面的披纱又掉了,露出她雪白的肩膀。安将军此刻不想避嫌,只想享受羽曦的笑脸。

“对了,安将军,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安将军的手被羽曦拉住了。他低头看着羽曦不成熟的样子,真想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听说父皇给你赐婚了,祝你婚姻幸福哦!虽然佳佳不是你的所爱,我感到很可惜。但是只要你现在找到对的人,那我还是会祝福你的。”说完,羽曦蹦回了房间。那紧握的手,松开了……

“你……祝福我,婚姻幸福……”安将军久久不能接受。他就像被击中般,很痛,心很痛。

“祝福他,我快乐吗?为什么我的心会揪着?”羽曦呆坐在镜子前,读不懂自己的心。

“爹,爹……”安将军一进门就发疯似的嚷嚷。

“你有规矩没有?”安陵君坐在大厅里,大声呵斥这失去理智的人。“你做将军的怎能这么莽撞?”

安将军依然冷静不下来:“爹,什么赐婚,焉王怎么会给我赐婚?这是真的吗?”

安陵君不急不慢地说:“是我求焉王赐婚的。能够得到焉王赐婚,是我们安家莫大的荣幸!”

“我不要!”安将军一声怒吼,把手中的佩剑也给扔地下了。“我不要什么赐婚,为什么要赐婚?你就让我维持现状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不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受伤的老虎,随时会发狂。

“你说到底就是不想娶梓瞳。”安陵君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是,我不想娶她,我不喜欢她。我娶她,她会幸福吗?我会幸福吗?”安将军的在发抖,痛心地发抖。“我喜欢的是羽曦,我一直喜欢羽曦。但她,居然说祝福我,那个笨蛋居然说祝福我。你要我如何承受?我不求什么,我只求在她身边。为什么你要这样剥夺我的幸福?”他,居然把内心的感情一次道出……

“什么,你喜欢……羽曦公主。”安陵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如此对待羽曦公主,是出于忠心,出于责任,没想到……“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喜欢羽曦公主!羽曦公主并不是你所能高攀的。”安陵君回过神来,才明白贤臻一直以来的担心。

“我不想高攀她,我只想守候她。自我12岁第一次看见她,我只想呆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我只想和她维持现在的关系。”安将军跪了下来,双手掩面。

“你可以的,玄奕。就算你娶了梓瞳,你也可以在公主身边……”安陵君的手悬在半空,他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儿子。这种劝说,他自己也不接受,怎能让自己的儿子接受。

“爹,我想对自己的感情忠心,就像您一样,就像您对娘一样。爹,如果现在焉王给您赐婚,您会接受吗?”

“我……”

“您不会的。这么久以来,您从不纳妾,不会留恋烟花之地。这么多大臣中,只有您一个在家中只有一个妻子。那爹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我。”安将军游走于崩溃边缘,眼中透露着绝望。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深的感情,今天要被割舍,如何舍得。

“玄奕,这不是你爹的错,是我,是我……”安夫人听不下去了,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眼里泛着泪光。“这都是我的意思。不过这都是为你好呀,你和羽曦公主不能这样子下去……这样子下去,你不会有幸福的……”

“娘!”安将军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摄住了。“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我以为……现在什么都回不去了,你毁了我的希望!”他眼中泛着红丝,额头青筋突起。他缓缓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回房间。

梓瞳在门外听到一切。她无力地倚在门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夜晚,安将军的房里传出“嘭嘭”砸酒瓶的声音。

“少爷还在喝酒吗?”安夫人站在花园里,偷偷伤心。

“回夫人,少爷还在喝。要奴婢……”

“继续给他送去,让他醉吧!”安夫人挥挥手,让仆人下去。

“贤臻!”安陵君走了过来,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话语里尽是。“怎么不告诉我玄奕和公主的事呢?为什么要自己担心?”

“陵君,我错了吗?我毁了玄奕的希望。我怕,我怕羽曦公主会害玄奕。我不能让玄奕这样,我不能……”安夫人越来越激动,身子竟颤抖起来。她晶莹的泪珠一滴滴低落在安陵君的手背上。

“玄奕会明白的,他会明白的……”安陵君紧紧抱住夫人。心,在抽搐。

“贤臻,再躺会儿吧!”天刚刚亮,安夫人突然从床上惊醒,眼里弥漫着雾气。而安陵君则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陵君,你不要上朝吗?你没睡,对吧?苦了你了!”安夫人伸手抚模安陵君的脸颊,泪珠又一串串滴落。

“我没事,你不要哭。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幸福,不要哭……”话语消尽在温纯的亲吻中。

“玄奕呢?还在房里吗?”安夫人娇羞得像个少女,依偎在安陵君的怀中,享受丈夫的。

“他进宫了。他喝了很多,但似乎怎么也喝不醉,就像我当年一样。”安陵君嘴上竟露出笑意。他低头在贤臻额头上印上一吻。

“陵君,我是不是很残忍,我让羽曦公主祝福他。我只想玄奕快点认清事实。”说着说着,鼻子又酸了。

“什么,你进宫了?”安陵君紧张起来,安夫人明显感觉到肩上的手指收紧。

“我只是……”

“贤臻,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不能进宫,如果你被人发现了,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你,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你不能把它带走。”

“对不起,对不起……”一切感情寄托在缠绵的亲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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