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立了一会儿,方鸣海像雕塑一般,除了呼出的白气,头发尖也没动一下。我突有怯意,想着要不要回到洗手间等张清她们来了我再回座位。
犹豫间,一位大肚子异常兴奋的拍我的肩,仓促里没看出是谁。“万好,是我呀!”大肚子用她戴满了戒指手链又涂了红红指甲的双手拽住我的胳膊,“我呀!”从圆圆的脸庞上我终于找到了依稀的熟悉:“陈君,是你?你都要当妈妈了?”
“你呢?在干吗?”“还在读书!”“对了,你看看他是谁?”她指着已经站起的男子问我。“干哥?”虽然不再是一头黄发,我却一眼认出了他,他笑着,没有以前的不驯了,笑得很家常。
方鸣海转过头来,眼神散漫着,定了神,似乎刚发现我和我旁边热情的准妈妈,凝了点儿笑意立起点头招呼。我郁闷的给陈君留下我的号码,坐回方鸣海的对面。
陈君夸张的打量着方鸣海,又和我打着她以为我懂,而我确实也懂了的哑语。碍于面前那块冰山的存在,我只能优雅的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终止了这次别后重逢。
可惜的是我和方鸣海实在无话可说,我继续看菜单,他继续看窗外,弄得我觉得自己也凉飕飕的。我索性将菜单竖在面前,挡住自己的脸。
看看陈君他们,已坐定,干哥很男人的包揽了烧烤的所有工作,陈君小女人样的笑着,说着,吃着喝着。看着干哥的眼神里全是骄傲和满足。
他们应该不是很富裕,陈君手上的首饰并不值钱,干哥的羽绒服估计有了两个年头,只是干哥的样子很成熟,他大我们六七岁,褪去了青涩和冲动的外表,似乎也是可以依靠的人。陈君胖了些,时时模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增添了些娇俏。
手机响了,我吓了一跳,放下菜单在包里翻出,是张清。“我得给我女乃女乃送点东西去再过来,迟一点点,等我!”
挂了电话,方鸣海说道:“饿吗,要不先垫点?”我摇头,吃东西需要有好的吃伴,他不是。覃丽娅总会迟到的,我还得独自对着他多长时间?即使他很好看我也受不了了。
“你长大了些?”看得出他也难受,只得无话找话。
“你也变了!”
“什么时候开学?”
“过了正月十五。”
“听说你在找工作,想当老师?”
“嗯,我爸妈觉得这样安稳。”
又是让人度日如年的沉默。
我搜肠刮肚,硬着头皮先开口:“今天天气蛮好的!”转头却发现天空已是黑压压的,好像要下雪了,他笑了下,我也赶紧笑了下。
和一个一直生活在你的传说中,一直被你仰望的人这样坐着拉家常,我实在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