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觉得惨不忍睹时,忽然有人大叫一声,随之就见从翠兰血肉模糊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仔细一看,竟是无数细小的虫子,犹如迸溅的血点子从那张脸上掉下来,慢慢的爬满翠兰的全身.
要命的是,翠兰此时还活着,被折磨的受不了,直拿脑袋往地上撞。
童筱意只觉得心口一翻滚,跑到墙根儿就干呕起来。
而此时,又有人叫起来。翠兰的身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掉下血淋淋的肉块,暴露在外的双手和胳膊,很快就露出带血的白骨,而头上掉的更吓人。这一幕,纵然是将军府里的侍卫们也忍不住退避三舍。
胖婶早将丫鬟们支走了,侍卫们将院子围了起来累。
“离开这儿!”凌慕寒拉上干呕的脸色都变了的人,直接出了院子。
虽然看不见,却能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从下人们一阵阵的惊呼与翠兰的痛苦声中,他知道翠兰的遭遇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惨烈。他从花隶舒口中,又得知了毒发的症状,不由得拧紧了眉。
这么厉害又恐怖的毒…檬…
“将军,你看怎么办?”花隶舒的脸色同样难看。
“她死了?”凌慕寒问出一句看似奇怪的话。
花隶舒一怔,回头朝院中望了一眼,竟然发现那副已是白骨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她,她还活着?!将军,这……”
“这天下间,能做出这种毒药的人,只有一个。”凌慕寒正是想到了那个人,所以才问翠兰是否死了。他相信,若是那个人,如此折磨翠兰,定然不会让翠兰轻易的死。
“阎烙?!”花隶舒也想到了,却是惊疑不解:“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翠兰下毒?”
“问她!”凌慕寒望向身侧的人。
童筱意脸色稍稍和缓了一点儿,听见他们的话,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可没让他这么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我就是再恨翠兰,可也想不出这么恐怖的办法,都变态了。”
“我当然没说是你授意他的,我是在问,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为你出手。”凌慕寒又想起了雀城里的蹊跷之事,并没有随着他们回到京城而结束。沉吟之后,吩咐道:“隶舒,把院子里处理了,用火,再打扫干净。”
“火?再烧死她啊?”童筱意禁不住同情起翠兰。
凌慕寒没搭理,直接拽着她回了晨曦院。
回来后,早先摆的早饭都快凉了。她往椅子里一坐,尽管是粒米未进,却是毫无食欲,满脑子都是翠兰那凄惨恐怖又恶心的死状,哪里还有胃口。
“过来吃饭。”凌慕寒命人将早饭重新准备了。
“将军大人,估计今天全府上下,只有你还吃得下饭。”她往椅子里一靠,长叹一气。
“过来!这会儿不吃,一会儿饿了又不知你乱吃什么!”凌慕寒把桌子一拍,态度强硬。
她想了想,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她不吃,宝宝也得吃。叹口气,乖乖的坐过来,抓了筷子,却是犹疑半天没动。
“怎么了?”凌慕寒皱眉。
“将军大人,咱们弄根银针来试试毒吧。万一翠兰的毒不止下在红豆糕里,还下在其他地方,这饭菜怎么敢随便吃啊?”昨晚没觉得,可这会儿要吃饭了,她后怕了。
凌慕寒静静的望着她,冷嗤一笑:“你这么硬的命,什么毒都毒不倒你,怕什么。”
“将军大人,你干嘛老讥讽我啊,难道怕我命太硬,将来娶了我会克夫?”
“有可能。”凌慕寒不再理她,看似自顾自的吃,却有意无意将桌上的东西都尝了一遍。
童筱意看到他全部吃过,心里的包袱放下了,这才举着筷子大块朵颐。也是因为刚刚跟他说话打岔,暂且忘记了翠兰之事,饱饱吃了早饭。
饭吃完了,丫鬟们撤下桌子,端上茶。
凌慕寒蓦地说:“你说,他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童筱意扑扇着眼睛没吭声,心里却想起阎烙那个交易,即便是到了落云院后,他还特地来送东西,提醒她交易还作数。难道,他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等她可能的回复?
“将军,宫里来人,皇上请您入宫。”
“备车。”
进了宫,宫人直接将他们带到御花园。
天色灰暗,时不时吹着些风,驱散了夏天的暑热,令人觉得十分凉爽舒适。穿过花间小径,过了蜂腰桥,对面的水榭里彩衣翩翩,坐着好些个人。
“皇上,凌大将军来了。”
经宫人一禀报,众人的目光全都望了过去,神情各异。
见礼之后,皇上赐了座。
童筱意站在他身后,悄眼一瞧,不止是皇上皇后与玉贵妃,连带着太子太子妃,旋皇子与菀香公主,包括十四王爷都在。而这些人都望着他们,带笑的眼神很是暧昧。
皇上笑着先开了口:“朕听说,大将军要大喜了。”
“是。”凌慕寒虽然看不见,可能感觉到这水榭内坐了很多人,对面似乎有太子和太子妃。
“一个字就回答朕了?起码得说说娶哪家小姐,定了什么日子,朕也好准备贺礼啊。”皇上对这个爱将早有心赐婚,每每总因各样原因而作罢,如今忽然得知他将娶亲,着实惊讶。
“暂时定在十月,臣娶的就是身边的丫鬟,童筱意。”凌慕寒一一作答。
“大将军,这亲事物色了这么些年,怎么就娶了个小丫鬟啊?难不成其中有什么故事?朕对此可是好奇的很呐!”皇上故意笑着打趣。
“皇上玩笑了。”凌慕寒嘴闭得紧,即使皇上询问,也是一字不露。
皇上笑起来,也不再打趣追问,又坐了一会儿,携着玉贵妃,带着皇后一并起身:“太子与大将军代朕陪陪十四王爷,朕就先行一步,十四王爷多为见谅。”
“岂敢,皇上言重了。”玉容忙跟着起身,与众人一并目送。
皇上一走,乐梵就冲着她使眼色,然后出了水榭。
此时十四王爷邀请凌慕寒对弈,太子在旁观战,太子妃与菀香公主坐在一旁品茶赏花。童筱意便瞅着这个机会,出了水榭,沿着水边走了一段,到了乐梵跟前。乐梵冲口就是一句:“听说有人下毒害你,那人查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童筱意既意外他突然问这个,又意外他消息的灵通,不过是昨晚的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太子告诉我的。”乐梵朝水榭里望了一眼,越发觉得那人心急很沉。
“哦,查出来了,已经死了,死的很悲惨。”她将翠兰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然后耸着肩,笑道:“你瞧,这是因祸得福。不管阎烙的目的是什么,这件恐怖的事情一传出去,谁敢再害我?翠兰可是个前车之鉴啊,往后我等于是安全无虞了。”
“阎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好心。”乐梵这会儿没空理会别的,马上就问:“你是不是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了?”
“没有。”童筱意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模着头叹笑道:“事情哪里是你想的那样啊,这亲事来的莫名其妙,也是老太君定要他成亲,他顺口就说了我。我是个丫鬟嘛,一切都是将军做主。”
“童童!”
“小乐子,你别担心了,暂时这样吧。我想……先试试看,离十月还有段时间呢。”
“童童,你……”乐梵其实是听出来了,她之所以愿意“试试”,不是为别的,肯定是为了试对方的感情,她……真的喜欢上凌慕寒了?
“小乐子,我昨天去看大夫了,一个半月。”截断他的话,她轻抚小月复笑吟吟的说:“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哦,只有我能说,你绝对不可以说出去。”
“童童……”乐梵很想表明心中想法,然而他清楚目前的身份。一个皇子,这使得很多事情不受他控制,又将他卷进了很多纷争之中,他无法轻易的做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