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意坐在窗户边,怅望着外面的雨幕,垂头搭脑.
夜色降临,到了晚饭时候。
小叶见她坐着不动,便小声提醒:“筱意姐,将军屋里摆晚饭了。”
“去把我的饭送过来,我在这儿吃。”我打定主意不过去,要生气到底。
小叶一听就愣了,踌躇了半天才出门,可刚出门就听见将军的屋子里“啪啦”脆响。刚走过去打算看看,就见两个丫鬟从里面跑出来,而屋内的地上摔了一地的盘子脑。
“小叶,筱意人呢?”花隶舒半天没看见她了。
“在房里呢,好像跟将军闹气了。”小叶悄声说着,抬手往房里一指。
花隶舒顺着窗外往内一望,笑着喊道:“筱意,你跟将军闹什么别扭呢?闹是闹,难道不服侍将军用饭了?老太君若知道了,又要担心。轶”
“我不舒服,头疼头晕,走路打颤儿。我可能着凉了,万一传染给将军就不好了。暂时找别人服侍吧,反正那么多丫鬟,不缺我一个。”童筱意说着又喊:“小叶,快点儿给我弄饭啊,我都饿死了。”
“嗳!”小叶忙答应着去了。
花隶舒叹口气,当然知道她是托病,否则哪能这么精神,这么好的胃口。
就这样,她在房里舒舒服服的吃饱了饭,也不管隔壁是什么情况,自顾自的早早睡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禁想:摔盘子摔碗?摔吧摔吧,又不是第一次摔,偌大的将军府,他摔得起。管他吃不吃饭,睡不睡觉,饿死也好,睡死也好,都跟她没关系!
早晨醒来,她发觉又乾坤大挪移了。
身后传来稳健的心跳,腰上还环着他的手,他的呼吸喷吐在耳侧,在清晨的安静之中,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难道,他又在睡着的时候将她给弄过来了?他是睡着了吗?他还真是了不起,都能跑到隔壁房里找人了。
哼,她可没那么容易消气!
掰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本打算走的,可一下子傻眼了。她昨晚睡觉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出意外,这会儿她身上只穿着小抹胸,这大白天的,难道让她就这么走回去?
她一动,身边的人也醒了。
凌慕寒坐起来,似乎对她的存在一点儿都不意外,却是摆着款儿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起来!”
“你失忆了?”她忍不住就说:“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们昨天刚刚吵过架,又没有和解,现在算怎么回事?”
“吵架?谁跟你吵架了?”凌慕寒背着她,脸上有些不自在。
“……是,不算吵架,是你训我。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冷战了呀,你不能没有解释吧?我是丫鬟就那么好欺负吗?”
凌慕寒却是在沉默之后说:“赶紧起来,跟我出门。”
“我不去!”张口拒绝,下了床,从箱子里翻出一件他的长衫,裹了就要走。
“成何体统!”凌慕寒不看也知道她此刻的形象,一把抓住她喝道:“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我不过说你两句,你还真能生气。我难道说不得你吗?居然还跟我闹起来,你是真想造反啊?”
“是又怎样?我就是个野蛮的丫鬟,你要是不喜欢,随便你处置!”她扯着嗓音顶嘴。
“你!”凌慕寒气极了,反而噎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话锋一转,说:“明天就是老太君的寿辰,她这么疼你,你就不准备件贺礼?”
“贺礼?”她咬着笑轻哼:“将军大人,你若真的有那份孝心,给老太君送个曾孙,那就是最好的贺礼。”
“曾孙?”凌慕寒望着她。
“看我做什么?我是不会给你生的!”拍开他的手,走到门口喊小叶,让小叶将衣服送过来。扭头再望时,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
难道,真在想“曾孙”?
今天天气放晴了,万里碧空。
刚吃完早饭,外面有丫鬟带着个人来:“将军,老太君说入秋了,让裁缝师傅过来量身,为童筱意做几身衣服。”
“我要做四套!”她毫不客气的张口,选要最时新最昂贵的样式布料。
等着量完身,送走了裁缝,凌慕寒问:“要买什么?”
她反应过来,却是反问:“你要买什么?”
“童筱意,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凌慕寒忍不住又沉了脸。
“我有闹吗?我哪儿敢跟将军大人闹啊。”哼哼了两声,她说:“我什么都不买。老太君的确疼我,那是真心实意的疼,不像某人。哼!所以,为了回报老太君,我决定登台献艺,斑衣戏彩。”
“你说什么?登台献艺?”凌慕寒心里一惊。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别看不起我,我的真实实力你还没见过呢。当初在雀城,我为了你混进魈王府,跳了一支舞,魈王就是因为震惊和喜爱才收我做义女的,你知不知道?可见我的实力有多强悍!”她故意夸大其词,并做下保证:“你看着吧,等明天我的节目一出,绝对让老太君高兴!”
“不准胡闹!明天来的宾客众多,哪里允许你乱折腾。”凌慕寒虽然没看过她在魈王府的表演,可听闻了一些,哪里敢让她在将军府里跳起来。别说别人,老太君第一个经不起刺激。
“怕我给你丢人?哼!”他越是这样,她越想背向而驰。
嗤笑一声,凌慕寒干脆反问她:“那你说,你要演什么?”
……她抿着嘴半天不吭声,刚刚不过是跟他抬杠,哪里真的想到了。
“走吧,去上街,让你随便挑。”他站起来,这番话便是妥协,是道歉。这是他一贯含蓄的表达方式。
她知道,可心里免不了还是闷闷的,所以就哼哼唧唧的反问:“随便挑?那我买个温柔的美男回来行不行?”
凌慕寒眉梢一扬,而在门外的花隶舒却是撑不住笑出了声。
在街上,她直奔金银铺玉器铺,又买了各类头饰镯子,而对于送给老太君的礼物,她却是神神秘秘,藏着掖着不给他看。
回府的马车上,凌慕寒又追问起来:“童筱意,你到底买的是什么?为什么非得两人送一份?”“将军大人,这是秘密,但是我保证,老太君一定会喜欢的。”她将礼物藏在盒子里,就是不给他看,也不告诉他.
翌日,将军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天是将军府的老太君六十九岁大寿,远近亲朋,朝中同僚,全都来庆贺。皇上同样赏赐了寿礼,以表对凌家一门忠烈的敬重与赞扬。因为宾客众多,偌大的将军府门前门后车辆拥堵,府内更是人影如织。
一大早童筱意就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戴上最好看的首饰,打扮整齐,与凌慕寒一起去见老太君,拜寿。
丫鬟准备了垫子,磕了头,老太君忙令人将她扶起来。
直到这会儿,她才将礼物拿出来,递到老太君跟前,笑嘻嘻的说:“老太君,这是我和将军大人一起送你的礼物。”
老太君将盒子一打开,顿时就笑:“好好!这礼物好!”
凌慕寒正疑惑,只见她从盒子里取出的是两个白白胖胖的男女女圭女圭,趴在圆滚滚的小球上。往桌面一放,摇摇晃晃的竟是不倒翁,然而看上去却是两个女圭女圭嘻嘻闹闹的玩耍模样。
“真是有趣!”老太君乐呵呵的看着,别有暗示的说:“今年送女圭女圭,明年也要送女圭女圭才行,我可盼着呢!”
一圈丫鬟们偷偷的笑。
凌慕寒有些不自在,却听她笑嘻嘻的说:“送不送,那要看将军大人了。”
“童筱意!”角色又反了,他反倒比她还难为情似的,或者应该说,她脸皮太厚了。女人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很娇羞的低头不言不语吗?她怎么就不像个女人。
“老太君,蕊儿小姐来了。”
“将军,旋皇子来了。”
两道禀报前后传来,屋子里的热闹暂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