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意到了花厅,果然见有个小太监坐在那里喝茶。尽管小太监带着帽子,头压得很低,可她仍旧一眼就认了出来.
冲着下人们摆摆手,她悄悄的蹑脚走进去,猛地拍向来人肩膀:“小乐!”
乐梵手中的茶一下子泼了出来:“童童!”
“嘿嘿,你真会玩呀,居然这么出来了?”她探着脑袋表示深切的质疑。
“怎么样?”乐梵将茶杯一放,站起来转个圈儿给她看累。
“好是好,你真这么出来的?怎么可能呢?”她往椅子里一坐,很清楚他来的目的。
“真这么出来的。我让小李子做内应,帮我挡掉一切来访的人,穿他的衣服出来的,保证一个时辰就回去。”他一副轻松的说着这话,转即脸色严肃:“是耶律竑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看着他如此严肃的脸色,心里害怕,赶紧提前叮嘱:“小乐,你可别乱来啊……檬”
“我怎么会乱来?我是皇子。”乐梵一本正经的摇头,眼底一片冷色。
因为他很清楚,尽管耶律竑是将军,然而身处京城,若没有太子的默许帮腔,他哪里敢如此妄为。这一次,他可以顺利的将她劫走丢在深山,那下一次,指不定就会悄无声息的将她杀了,看似他出的手,却和太子难月兑干系。一切的一切,都根基于太子主持着大局。
童筱意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挑声道:“小乐,你在想什么?你笑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收敛神思,他将她仔细一审视:“你没事吧?听说你被丢在捕猎陷阱里了。”
“没事儿,我天生顽强啊,瞧我现在这精神。”她摆出完美的笑,下一秒又禁不住小声嘀咕:“就是心里的气儿不顺,我早晚得报仇!”
“气不顺的何止是你?你肯定是做了非同一般的好事。”虽然不知内情,但乐梵了解她的脾气。
她嘿嘿的陪笑,之后不再就转移话题:“你上次说要大婚了,好像会很忙,今天还偷偷的往外跑,若是贵妃知道了,会犯心脏病吧?皇上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贵妃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至于皇上……”他摇头:“估计就那样儿了,精神好的时候问问朝事,大多时间都是休养,贵妃在旁边陪着。唉,太子早晚问候,我呢,跟着也得早晚跑,太子是问候完就走了,我却要被拖着一番语重心长。压力很大啊。”
“我让人送你回去吧。”她担心他出来久了出事。
“不用了。”他站起来,朝她一笑:“童童,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不是?”
“我坐轿子出来的,抬轿子的都是大内高手。”他扑哧一笑:“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呢?行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该回去了。替我问候凌慕寒。”
童筱意盯着他的背影,想着不踏实,追上去再度确认:“小乐,你答应我,不会乱来。”
乐梵一本正经的点头:“童童,我答应你,不会乱来。”
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没底。
午后的皇宫。
在皇宫里的时候,乐梵基本都呆在吟风苑,或是养养花,或是翻看从书馆内找来的书。纵然他曾经受过极好的教育,有很高的文凭,但在现今的制度下,有许多方面要学。
“皇子,耶律将军和丹阳郡主入宫了,在御花园,皇后请他们喝茶赏花。”
啪的将书一合,乐梵笑道:“我也得去打个招呼。”
随之,他整理衣冠前往御花园,看似闲庭信步的游赏,渐渐走到了皇后待客的地方。花团锦簇中,那尊贵的几人端坐其中,聊的正欢。今天凑的很齐,虽是皇后做东道,但这会儿皇后已经离开了,由太子与太子妃作陪,耶律竑与丹阳为客。
做出一番意外相遇,相互问候后,很自然的被邀请落座。
“旋皇弟,身体好些了吗?”欧阳策笑问。
“多谢太子关心,好多了,所以趁着今日天气好,出来走走。”乐梵一面笑,一面问:“听说耶律将军要走了?”
“正是。和谈的事已经结束,该返回了。”耶律竑拿眼神暗暗警告丹阳,她那一副明显的心事重重,让人不多想都难。
很快,有宫女送来一壶新茶。
“这是新茶,茉莉清香,最适合夏天喝。”欧阳策笑着推荐。
“既然太子这么称赞,定然很好,耶律将军与丹阳郡主不妨也尝尝。”乐梵说的好像很信任他的推荐,端起新茶,微笑着望向两位客人。那眼神儿仿佛是在说,客人先请。
耶律竑趁着这个机会,端了茶,似笑非笑的说:“郡主,太子盛情相请,何不尝尝呢?”
“郡主似乎有心事?”兰馨早就看出来了。
丹阳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又见太子妃问,心里一闷,端着茶就喝。别人的茶是真的都喝进了嘴里,而乐梵端起的茶只是碰了嘴唇,眼底带着冰凉的笑意注视着几人。
茶喝完后,他站起身:“不打扰诸位赏花,恕我先行一步。”
他并未走多远,站在一丛树后冷眼望着那几人。
他命人在茶中加了点儿料,是想为童童出口气,当然,他很清楚不能要他们的命,所以并没有放入毒药。当童童听说了御花园中的事,一定会很高兴。
当晚,一个小太监来到将军府,送来一封旋皇子交与的信。
童筱意接过之后,打开一看,笑起来:“什么事儿呀,居然还写密码信。”
凌慕寒凑过来一看,上面全是小点和横线,似乎有一定的规律,尽管完全不懂,但可以肯定是某种密码。这种程度,堪比军中所用的加密了。
“上面说什么?”其实,他更好奇他们所懂的这种加密手段。
童筱意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译,不住的发笑,见他追问,便拽着他去了里间,低笑道:“小乐把为我出气的事告诉我。原来,下午耶律竑和丹阳被邀请进宫喝茶,他在茶水里加了泻药,并派人暗暗盯着驿馆,说耶律竑一共跑了十一次茅房,而丹阳直接倒在床上,虚弱的请了大夫。”
凌慕寒从她手中将纸条取过来,看看那些加密码,又看看她,最后说了句:“胡闹!”“没事啦。当时他们都喝了茶啊,可跑茅房这种事,他们那种高贵的人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不过……你能想象得到他们那种人会慌慌张张狼狈不堪的抱着肚子跑茅房吗?”她说着就禁不住大笑.
“好在太子没事,而太子妃因为体弱也没喝茶,否则依照太子的秉性,你想他会怎么对旋皇子?”凌慕寒不想因为这样的小小报复而闹出更大的事,得不偿失。
“我警告过他啊,可他不听嘛。”笑过之后,她也的确开始担心,谁都知道如今皇宫中气氛的敏感。见他威严的脸色对着自己,便耸耸肩表示妥协:“那我给他回封信,再言辞严厉的警告他,总可以了吧?”
“不用了。”见她真的去动笔,凌慕寒制止了:“这样暗中往来信件,反使得太子更为猜疑,弄巧成拙。”
童筱意蓦地盯住他,反问:“将军大人,你之前明明是想为我报仇的,为什么没有动静?你难道咽下这口气了?”
凌慕寒反应平静:“你急什么?北翔再有两天就要回国了,还怕没有机会?”
“嗯?我没懂。”她很糊涂,为什么要走了却是有机会了?难道……她激动的猜测:“你想在路上设伏,杀他个措手不及?”
凌慕寒睨她一眼,无疑是否定了她的猜测。
“那是什么?”她顶着满头问号。
“一旦耶律竑回国,那就表示北翔很快会有动静,那我与他战场上的相见就不会太远。今年,所有恩怨都将一了百了。”
“又打仗……”她怀疑他是为战争而兴奋,不是报仇。
“又在想什么?”看出她的心思,凌慕寒惩罚的捏了她的脸,转而拽着她坐在一起,指着纸条上的密码向她讨教。她只兴奋的讲了几句,马上就不讲了,莫尔斯密码,跟他讲得通吗?她没那么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