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意本打算留他们吃饭,但乐梵出来的目的是查案,待冯羽姝换了衣服就告辞.
出城的马车上,冯羽姝总忍不住回想将军府里的一幕,忍不住拿眼睛朝看他看。当接触到他询问的目光,忙用别的话掩饰:“不知皇子这次查的是什么案子?”
“刘家庄的血案。”乐梵已经将卷宗仔细的看了几遍,的确如冯大人所言,有疑点。
“刘家庄在城外的刘家村,据说祖上在朝中做官,辞仕后回到刘家村修建了一座宅子,后世也是当地有名的乡绅,田产很多。这次事件中的死者是刘老爷,犯人是家中仆人周祥。罪名是图财害命,似乎还有私怨,周祥与刘家三小姐情投意合,刘老爷嫌其身份卑微,不同意。”
“惨案发生后,被刘家的大少爷刘善礼当场撞见,家中的下人们都能证明,当时周祥双手沾满鲜血,刘老爷倒在地上,头被花瓶砸破,花瓶掉在地上碎了。累”
冯羽姝听后,觉得是铁证如山的事情,便不解:“若照这么说,凶手难道不是周祥吗?”
“周祥翻供,抵死不认。他说,他没有理由杀死刘老爷,说刘老爷私下待他很好,并曾留给他一张文契。因他不识字,刘老爷也没说那张文契是什么,只说让他好好儿留着有用。他将文契交给了三小姐保管。虽然不知是什么,但也要查证一下。”
“说不定是他为保命而胡说呢?檬”
“疑点一:出事时夜深了,连下人们都没发觉,为何大少爷大半夜跑来,还第一个发现?疑点二:出事的前一天,刘家的两个少爷不知因何起了争执,甚至大打出手,下人们说二少爷提到了周祥的名字。疑点三:出事那天,刘家的老夫人带着小姐们都去了庙里祈愿,周祥本来一同去,却被刘老爷留下,似乎有事要谈。”乐梵笑道:“你想想,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秘密吗?”
“什么秘密?”冯羽姝不明白。
“你只想这个,为什么周祥说三小姐手中握着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乐梵见她仍旧茫然,干脆问她:“爱妃,你觉得他这话是真是假?”
冯羽姝静心一想,分析道:“按理说应该不假,若是假的,我们找三小姐一问就穿帮了。可若是真的,为何三小姐不拿出来?不是说两人情投意合吗?周祥都被定了死罪,她没道理将那么重要的证据攥在手里不拿出来呀?”
“这又是一个疑问,去了刘家庄可要好好查查了。”他对这桩案子充满了新鲜和好奇,当然了,即便有了那么多疑问,却不代表周祥一定是冤屈的。
冯羽姝望着他兴味盎然的表情,猜测着:他是否用断案,逃避现实中的孤单和落寞?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当在将军府时,他那份快乐高兴是发自内心,但同样,但必须离开时,他的背影越发寂寥。
马车到了刘家村。
冯羽姝看着即将到来的黄昏天色,正想疑问,却见他似早有准备,直接进了一户农家小院。她刚跟进去,就见里面迎出来一对老夫妻,热情的称呼她们“公子夫人”,领着他们去看房间。
这个小院很简单,两侧是厢房带厨房,正中间则是一间大正房。老夫妻带他们看的就是这间正房。
“公子夫人觉得怎么样?若是还需要什么,我们再添,房钱也好商量。”看样子老夫妻很希望能将房子租出去,毕竟在这种小村庄,难得有租客。
“不用添了,都很好,价钱就照开始谈的,多谢你们。”乐梵脸上总是带着随和的笑,尽管已穿了质地普通的衣服,但出众的容貌仍旧让人过目难忘。
“那你们歇歇,等会儿给你们送壶茶。”老夫妻很高兴的走了。
终于,冯羽姝张口问了:“皇子要住在这儿?”
她环视着这间拿简陋当朴素的房间,实在难以想象从小锦衣素食出生高贵的皇子殿下,竟会屈尊住在这种地方。
“虽然回宫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只有住在这里,才能得到更多情报,有益于破案。”乐梵重新检视着房中的物品摆设,一应铺盖都是新的,他实现吩咐人送了来,其他粗笨的桌椅板凳倒无所谓。
“那,贵妃同意了?”冯羽姝又问。
“当然了,皇上都同意了。”他笑着坐在床沿,动了动鼻子,觉得屋子里气味儿不太好。
冯羽姝一看,就笑:“我还以为皇子真的能吃苦呢,刚坐一会儿就不舒服了?”
“爱妃,你可别笑话我,你能适应?”他可没忘记她才是正宗的官家小姐,纵然满身武艺,但娇养长大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皇子能,我就能!”冯羽姝满口傲气,更有点儿激将的味道。
“好!我们就好好儿的度个蜜月吧。走,出去喝茶。”乐梵笑着出门。
“蜜月?”冯羽姝没听懂。
他只是笑。试问,他贵为皇子,能出来也是因为是个男人,她一个娇滴滴的皇妃,宫里的皇上贵妃能轻易的答应?他所动用的手段,无非是一个说辞,只用对贵妃说,贵妃自然会向皇上求情。
他说,他想离开京城,带着皇妃到安静的地方,既是为散心,也是为度蜜月。他说想和新婚夫人培养感情,出门最适合,忙碌最适合。
贵妃本就担心他旧情难忘,再加上在京城外,又带着护卫,便同意了。
穿过小门,来到前院,老妇人正提着铜茶壶和两个茶碗,准备给他们送茶。见他们过来了,便将茶碗摆在院中,请他们坐。
“都是粗茶,公子夫人别嫌弃。”刘大娘看看这两个年轻的外来人,不禁好奇:“你们是京城人吧?怎么会到这小地方来呢?”
乐梵一面回答一面对着冯羽姝使眼色:“实不相瞒,家里出了点儿事,闹的心烦,所以带着夫人出来避一避。这种小地方才好,清静,民风淳朴。”
冯羽姝看到了他的提示,马上会意:“大娘,我怎么听说你们这儿出事了?好像闹的还挺大。我就好奇,这么安静的小村子,能出什么大事儿呢?”
“哟,你们还不知道呢?”刘大娘叹口气,又摇摇头,对他们讲道:“出事的不是咱们这小村子,是在村子外不远的刘家庄,那可是个大庄子,死的是庄里的老爷。谁能想到呢,一个下人把老爷给杀了,真不敢相信。官府已经把人抓到了,听说已经定了死罪。”“哦,原来是这样。”乐梵做出一副刚听闻的表情,状似无意的又说:“人心难测啊,也怪刘老爷没提防,竟被自己的下人给杀死了。”.
“那个周祥可是个老实人,我不信他杀人。”刘大爷从屋内出来,一边儿抽着烟袋子一边叹气:“我以前上山打柴,常遇到他,每回都热情的帮我砍柴,甚至帮着背回来。那庄子里坏心眼的人多,肯定是被别人调唆的。”
“又在乱说,官府审的案子还能错?庄子里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刘大娘责怪他又胡言乱语。
另两人却是起了兴趣:“刘大爷,你认识那个周祥啊?”
“认识,村里很多人都认识,他常跟着刘老爷一起收租子。”
“哦,他是刘老爷身边的人?”其实乐梵清楚,周祥只是个赶车打杂的下人,平常更多的是伺候老夫人和小姐们出门的事儿。
刘大娘接话道:“说来就奇怪,他只是个大字不识的下人,刘老爷去别处也不找他,却每回收租子定要他赶车。若是嫌弃讨厌他,怎么可能让他跟呢?不过,也有人说,是为了防止他偷偷见三小姐。”
刘大爷蓦地把鼻子一哼:“还提什么三小姐,我看也是个忘恩负义的!”
“这是什么意思?”冯羽姝追问。
刘大爷把烟袋子往桌角磕了磕,说:“外边儿不是都议论,说周祥和三小姐相好,我还问过他呢。他虽没回答,看那意思,不是假话。可现在呢?周祥一被问成死罪,她后脚就要嫁人,怎么不让人寒心。”
“嫁人?嫁给谁?”乐梵觉得事情太突然,仿佛是有预谋一般。
“能是谁?当然是刘家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