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冯羽姝就起床忙碌。她自小习武,端端茶倒倒水自然不会累倒,就是很乏味,查不到线索令她很着急.
这一天,庄内开始了婚事布置。
距离刘老爷之死过去了十来天,按照风俗,家中若要娶亲,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操办,否则便要等三年孝满。
如今刘老爷死了,家产都由大夫人掌握,但在七七之后,按照规矩要请族中德望长辈见证,分配家产。大少爷是由大夫人所出,娶的又是三小姐,婚事自然要办的隆重热闹。族中远近亲友早就接到了帖子,实际上在刘老爷刚死那晚,大少爷便跟其母谈定,要娶亲。
“春桃,跟着兰花去帮忙布置,南院人手不够。累”
“是。”冯羽姝暗自窃喜,南院住的可是大少爷,也是喜房。
南院,小厮们抬着各色新柜子桌子,丫鬟们摆设小件物品,屋外正布置大红喜绸,屋内是红帐红纱红桌布。冯羽姝跟着兰花一块儿在屋内帮忙,当看到屋中一片喜庆,不禁想起几日前自己的大婚。
“春桃,别发呆呀,被管家看见要挨训的。”兰花拽着她去布置什锦架檬。
“哦。”冯羽姝瞅准机会,感叹道:“大少爷的婚事可真隆重,喜房布置的这么漂亮,要花不少钱呢。”
“那是当然了,可惜老爷没看到。”兰花叹口气,跟她小声说:“若是老爷还在,估计大少爷也娶不到三小姐。”
“为什么?”
兰花有些戒备的看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道:“老爷很疼三小姐,若是三小姐不愿意,大少爷再求也没用。再说了,咱们家三小姐品貌出众,多少人上门求亲呀,老爷都没愿意。”
“那外面怎么传言……”
不等她说完,兰花已经明白,连忙清咳一声阻止。冯羽姝扭头一看,大少爷刘善礼进来了,相貌上倒也堂堂,将屋子巡视了一遍,又下了一番指示,显然对这桩婚事很热衷。
待大少爷走后,兰花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倒是一旁的其他丫鬟窃窃私语起来。
“昨晚上三小姐偷偷的哭呢,好像是知道周祥被问成死罪,马上要砍头了……”
“我听说周祥以前跟三小姐常偷偷见面呢,为此大少爷还让人将周祥打了一顿,差点儿没打死。要不是老爷,周祥早没在庄里了,真想不到他会杀人。”
“可不是嘛。”
冯羽姝刚听到兴头上,丫鬟们就不再谈论了。
做完事,离开南院,兰花蓦地说:“春桃,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呃,没有啊。”她忙笑。
“昨天晚上二少爷找你了吧?”兰花低声与她讲:“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二少爷最,但凡庄内长得稍有姿色的丫鬟,他全都不放过。不知多少人因他的甜言蜜语上当呢。你模样好,又是新来的,可要小心点儿,我看二少爷就在打你的主意。”
“嗯,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冯羽姝岂会不明白。
小刘村,农家小院。
乐梵坐在院子里晒着慵懒的阳光,喝着宫里带来的茶。他以前并不爱喝茶,但到了这里,茶是一种普遍甚至唯一的饮料,喝多了便成为习惯。
“公子一个人?”刘大娘忙完,便跟他拉家常。
“夫人被接回娘家了,我暂时不想去。”乐梵笑笑,为大娘倒杯茶:“这是我带来的茶叶,刘大娘尝尝。”
“这样的好茶,给我这粗老婆子,倒糟蹋了。”刘大娘自嘲的玩笑。
乐梵跟着笑,状似无意的闲谈:“这两天刘家庄很热闹啊。”
“大少爷的婚事,当然要办好。听说那位二少爷老/毛病又犯了,盯上了一个新来的丫鬟,以前刘老爷在的时候,为这个没少责骂他,可都不管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乐梵立刻想到昨晚冯羽姝的异样,料定了那位被二少爷看中的丫鬟便是她。
好像,他把自己的爱妃丢进了豺狼虎豹窝。
一壶茶快凉时,门外来了人,听了来人的汇报,他便对刘大娘说:“夫人娘家派人来接,定要我去住几天,房子不退,麻烦刘大娘给留着。”
“公子只管去,什么时候来都行。”
离开了小刘村,在无人的道路上停着一辆马车,他登了上去,直奔刘家庄。
黄昏时,冯羽姝终于闲下来,这一天忙的不停,她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春桃,来客了,快去上茶!”
“来了。”她忍不住嘀咕,这个时候怎么又来客了。
当她端着茶来到前厅,是大少爷在待客,而客人……当看到客人那张绝美妖孽又带笑的脸,她整个儿人都呆住了。
皇子怎么在这儿?还如此公然出现?
乐梵却是不动声色的接了茶,既是对大少爷说话,也是说给她听:“我们两家多年没有走动,都疏远了。此番刘老爷出了这种事,家父十分遗憾,特地命我前来吊唁。另外也是为大少爷贺喜,想必刘老爷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多谢公子远道而来,路途辛苦,请到房中略适休息,晚上在厅中摆宴,为公子接风洗尘。”刘善礼说着,对冯羽姝吩咐道:“带刘公子去房间休息。”
“是。”冯羽姝悄眼看他,满心疑惑:刘公子?这位皇子又玩的是哪一出?
引着他来到客房,跟随的两个护卫打扮成家仆守在门外。
她张口就问:“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嘘,当心隔墙有耳,要称呼我为‘刘公子’。”乐梵笑着纠正她,这才解释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刘玉,邺城人,祖上是和刘家庄的老太爷同朝做过官,连了宗,但近些年没什么走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爱妃你一个人拼命可不行。”
一听便是早有计划,临时根本就来不及布置。
冯羽姝顿时很生气:“为什么提前不跟我说?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还是怕我会妨碍你?如果是这样,我马上就走!”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乐梵一下子想到了童童。童童每次生气,就像是气球一样鼓起双颊,双目圆瞪,又陪着叉腰的动作,但只要哄几句,马上就会泄气,噘着嘴嘟囔几声,就像孩子一样。
“也好,你回宫去吧。”他说。冯羽姝的怒气噎在喉咙,望着他那不在乎的表情,委屈的眼眶泛红.
乐梵不去看她的表情,他说那样无情的话,不论达成哪种目的,都可以。她若认为是激将法,强行留下,更有利于办案;她若负气离开,换取了安全,他便少了内疚。
见他沉默不言,冯羽姝终于忍不住,扭头就跑了。
计划亲自来刘家庄之前,他没料到会闹出分歧。
“皇子?”护卫有些担心。
“让外面的人跟着,直到她回宫。”
事情的发展有点意外,冯羽姝从这儿跑出去时,不巧被刘善文看见,跟着她出了后门。冯羽姝本想一鼓作气跑的远远的,再不回来,可又顾忌着身份,担心家中父母,甚至还不放心庄内的皇子。
蹲在树边,她只顾陷于自我情绪,没有注意天色渐暗,有人从身后靠近。
蓦地,她被人从身后抱住:“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冯羽姝受惊之下用力挣扎,一下将对方推倒在地上,然而随之便得知了对方身份,一愣:“二、二少爷……”
刘善文意外于她的力气,而她满脸的惊慌却意外的化解了他的疑问,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关切的笑问:“我见你从那院子里跑出来,是不是被那位刘玉公子欺负了?”
她沉默不语。
“别伤心了,也别怕,我去跟他说,你是我的人,以后他不敢再对你怎么样。”刘善文趁火打劫,握了她的手,带着她回去。
而这次冯羽姝没挣开,任由他牵着,有种报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