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和黄莺的出现,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忙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杨哥,黄姐,请进,欢迎光临!”
虽然我知道杨哥和黄莺已经在一起了,我却打心眼里不愿意叫黄莺为嫂子,包括调侃开玩笑叫嫂子。我宁愿叫她黄姐。
晴儿似乎和我的想法一样,也笑着说:“杨哥,黄姐,快请进!”
杨哥手提提着一个精致的大纸盒,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上午部里有个重要的活动,不能赶来参加你们的开业仪式,这不,刚忙完,就赶紧来了,呵呵给,祝贺你们开业大吉,一帆风顺。”
黄莺也笑着:“本来我是打算上午先来的,又想和杨哥一起来,就等到现在。”
他俩走进来坐下,我接过礼物,打开,是一艘精致的帆船工艺品,怪不得杨哥祝我们一帆风顺。
帆船上没有写送礼物者的名字,既没有杨哥也没有黄莺,我不知道这是杨哥的疏漏还是故意地安排。
我和晴儿再次道谢,又客气了一番。
杨哥说:“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我已经顺便参观了教室,很不错嘛,班级不少,学员也不少,还有陆续到办公室里去报名参加学习的,很好,呵呵”
晴儿说:“第一批学员已经招满了,现在到办公室报名的是参加第二期学习的。”
杨哥说:“我和小黄也报名参加第二批学习班了,许老师,许校长,多多关照哦”
晴儿说:“杨哥,你和黄姐也报名学习啊,呵呵欢迎”
杨哥说:“我虽然上次学习过了,但是,还是需要继续加深哦,小黄要参加职称英语考试,所以也报名参加。”
晴儿说:“杨哥,你和黄姐参加学习,免费!”
黄莺说:“我们已经交了学习费了,呵呵”
晴儿说:“那怎么行,那怎么好意思,我这就让工作人员把学费退了!”
杨哥阻止了晴儿:“哎——那怎么行,刚开张,我们需要以实际行动来支持嘛,你要是不收学费,我们就不参加学习了!”
晴儿说:“那怎么好意思,大家是熟人,收学费多不好意思!”
杨哥说:“小许,你就不要客气了,学校刚开始起步,要是熟人都免费,你们还怎么赚钱,怎么发展?这个办学校也是做生意,做生意,就要讲生意经,熟人归熟人,生意归生意,当然,等你们发展起来了,到时候我要是来学习,你们不给我打折我可是不愿意的,哈哈”
我和晴儿都笑起来,也就不再客套。
我不知道杨哥和黄莺最近过的怎么样,看杨哥的神态和言行,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既不想是多么幸福也不像是一塌糊涂,似乎他和黄莺是老朋友而不是多么亲密的夫妻,看黄莺呢,虽然显得心安理得,但是看不到她的溢于言表的开心和满足,似乎眉宇间还带着淡淡的忧虑。
这时,我似乎开始相信了柳月的话,杨哥做事情,是胸中藏有百万兵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究是怎么打算的,外人谁也看不出,我相信就连黄莺天天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晓得他心里究竟在琢磨打算什么。但是,起码外表上,杨哥是非常得体的,不会让外人看出什么,猜到什么,包括我在内。
黄莺在杨哥面前似乎很小心,说话不多,举止也很谨慎。
我和晴儿似乎都不想提起他俩的在一起,更谈不上什么恭喜期望之类的祝福语了。
杨哥问了晴儿一番学校的情况,晴儿回答完毕,然后大家都安静下来,似乎都没有了话讲。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问黄莺:“黄姐,听说你最近提拔了,调到护理部担任主任了,是吗?”
我这么一问,黄莺的神色略微显得一丝慌乱,接着就镇静下来,笑着点点头:“哦江主任消息真灵通啊,我也是刚刚知道的,院里刚和我谈过话,还没正式上任呢!”
杨哥脸上一丝意外的表情,看着黄莺:“哦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莺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院里刚通知我,我还没交接呢!”
杨哥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点点头,没有说话。
“人民医院这么多科室,这么多护士长,黄姐能提拔到护理部做主任,可见,黄姐的能力和工作业绩是出类拔萃的,这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我继续说着,注意看着黄莺的表情变化。
“哦呵呵哪里,哪里”黄莺不安地笑了笑,偷眼瞟了下杨哥的神色。
杨哥不动声色地听着,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和沉稳。
晴儿带着满意的神色看了我一眼,似乎很赞同我刚才的问话。
黄莺这会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接着就推说还有事,起身和杨哥匆匆告辞而去。
送走杨哥和黄莺,晴儿对我说:“峰哥,你这话问得好,杨哥或许能猜到什么!”
我说:“不是猜到,杨哥肯定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黄莺提拔背后的内幕和缘由,按照杨哥的脾气,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和深恶痛绝的!”
晴儿说:“看来,你的确是不愿意杨哥和黄莺在一起了,我们的确是一跳战线的了,到底是两口子哦”
我苦笑了下,的确,在杨哥和宋明正的事情上,我现在和晴儿的目的似乎越来越相同接近了,但是,原因却不同。
“不管是杨哥还是宋明正,只要有一个成功的,那就是大功告成了”晴儿自言自语地说着,边欣赏杨哥赠送的帆船。
我看着晴儿,听着晴儿的话,无言以对。
晚上,我和晴儿忙碌了一天,回家正在做饭,老三和兰姐来了,买了熟食和菜肴。
晴儿看见老三和兰姐,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怎么?一对崭新的姐弟恋组合来了?来串门子走亲戚了?”
兰姐和老三没有生气,两人咧嘴笑着:“好了,晴儿,别这样了给我们俩一个机会,好不好?”
晴儿懒洋洋往沙发上一趟,枕着双手看着天花板:“别这么说,我哪里敢干涉你们呢,我给不给你们机会,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俩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今天下去已经说了很多错误的话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们道歉呢,正好你们来了,那我就正式给你们道歉:对不起,老三先生,张兰女士,我不该对你们俩鸡飞狗跳的爱情说三到四,我错了,我不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后,你俩的事情,我不说了,今天下午的事情,请二位多多原谅”
兰姐坐到晴儿身边,伸手就拧晴儿的耳朵:“死丫头,你少作践我们,听你这话,我怎么感觉这么见外呢!我和老三下午都没有生你的气啊,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你这意思,就是说我下午并没有错喽?”晴儿说:“既然我没有错,那么是谁错了?是你们,还是推波助澜的柳月和江峰呢?”
老三说:“你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行了吧,你别讲话这么尖刻了,晴儿,对我宽容一点,好吗?”
晴儿说:“唉你们何必这么在乎我的态度呢,又不是我搞姐弟恋,老三,我看你可以经常和你兄弟交流交流,张兰,你呢,也可以经常和柳月汇报汇报,毕竟,这俩是姐弟恋的老手,经验丰富,手法多端,你们可以学到不少东西,避免少走弯路!”
我瞪了晴儿一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晴儿瞥了我一眼,坐起来,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怎么了?当家的,嫌我嘴巴碎了?嫌我说多了,那你找根针,把我嘴巴缝上得了,我就不说了!”
我转身进了书房,找出一根缝衣针,走到晴儿跟前:“好,这是你说的,那我就缝上!”
晴儿一见,吓了一跳,忙躲闪,我用一只胳膊将晴儿按在沙发上,对兰姐说:“兰姐,你帮我按住她,我来给她缝上!”
“救命啊,谋杀娘子了”晴儿大呼小叫,老三和兰姐笑弯了腰。
我放开晴儿,也笑了。
晴儿委屈地缩在沙发上,看着我们:“你们欺负人,联合起来欺负我”
我说:“谁让你胡说八道呢!”
晴儿瞪了我一眼:“我胡说八道?哼好吧,我不多说了,张兰,你和老三的事情,我懒得管,你俩记住,我以后不再诅咒你们,但是,你俩也甭想得到我的祝福,我就在一边冷眼看着,我就看你们俩到底能修成什么正果告诉你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赞成支持姐弟恋”
老三和兰姐对视了一眼,都咧了咧嘴巴,兰姐说:“丫头,好了,我们饿了,要吃饭!”
老三也说:“我想吃了!”
晴儿瞪了一眼老三:“你是饿死鬼托生啊,就知道吃,今天吃,明天吃,早上吃,晚上吃,吃了还要吃,你不是一直在吃吗,张兰不是一直在让你吃吗,你怎么还要在这里吃呢?去吃张兰啊!”
老三嘿嘿笑起来,张兰也笑着,有些尴尬。
晴儿说:“你给我和峰哥玩猫腻呢,吃来吃去,左吃右吃,弄的峰哥还想跟去吃,我也差点要去吃,今儿个才知道你到底在吃什么正好,你现在想吃了,那好,吃吧,现场吃给我们看,在客厅里不好意思,就到客房去吃,我看看你老三到底是怎么吃的?我给你们观摩,我去找相机,给你们拍照,让峰哥明天去报纸发表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老三是怎么吃张兰的”
我忍俊不住,笑起来,晴儿自己说完,也憋不住笑了。
张兰和老三又互相看了一眼,老三傻乎乎地笑着,张兰说:“哎——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还喜欢看大活人演的电影啊,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还不如自己演呢,和你家男人演得了,说不定,今晚就得演!”
“张兰,你给我闭嘴!”晴儿羞红了脸,爬起来去扯张兰,两人在沙发上扭作一团,嬉闹起来。
闹完了,大家一起吃饭,晴儿说:“一对野鸳鸯,我再一次为白天的事情道歉,今后我不会说你们什么了,但是,我还是那么句话,永远也不要想得到我的祝福”
大家听着,都没有说话。
晴儿又说:“我担心啊,你们试点成功了,会有人跟着模仿啊,会有人不甘心失败,妄图东山再起啊”
我闷头吃饭,不说话。
老三和兰姐也继续保持沉默。
晴儿看大家都不说话,弄了个没趣,也就闭了嘴。
晴儿这一关,总算是跌跌撞撞过来了,但是,我对于老三和兰姐的未来,心里却仍然有极大的担忧和不安,晴儿的有些话虽然不好听,却也并未完全没有道理,老三和兰姐,今后将要面对什么,还有,他们自己内部到底能否坚持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吃过饭,我和老三在客厅里抽烟,兰姐和晴儿到了卧室,两人关上房门,唧唧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一回听到了她俩的笑声。
老三看了我一眼,说:“行了,你老婆没事了,你听,正在笑呢!”
我说:“暂时没事了,她的想法短期内是不会改变的!”
老三说:“我知道,我也理解,她因为你和柳月的事,深受打击和刺激,进而将仇恨转移,痛恨姐弟恋,我和兰姐都理解的,只不过,今天中午,晴儿说的那些话,太伤柳月了,我今天在旁边都差点坐不住了,觉得晴儿的话太重了,我倒是很佩服柳月,竟然就能安静地坐在那里,保持平静!”
我叹了口气:“唉”
老三说:“晴儿对你和柳月,似乎至今仍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呢,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架势!”
我闷闷地抽烟,没有说话。
“别发闷了,事情总会过去的,慢慢就好了!”老三说。
我说:“老三,你和兰姐,好自为之吧,这姐弟恋,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一路走好吧!”
我这么一说,老三也开始发闷了,低头狠狠抽烟。
卧室里,晴儿和兰姐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老三和兰姐告辞离去之后,我和晴儿早早上床歇息。
晴儿翻来覆去,我知道她没有睡着。
我说:“晴儿,不要在一件别扭的事上纠缠太久。纠缠久了,你会烦,会痛,会厌,会累,会神伤,会心碎。实际上,到最后,你不是跟事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过不去。无论多别扭,你都要学会抽身而退,或者去适应。”
晴儿说:“你说的轻巧,换位思考,你试试!”
我说:“换位思考,我会这么想,遇到一件事,如果你喜欢它,那么享受它;不喜欢,那么避开它;避不开,那么改变它;改不了,那么接受它;接受不下,那么处理它;难以处理,那么就放下它。其实,人最难的是放下。放下了,就释然了。”
晴儿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很想放下,可是,我总是无法放下,你说,怎么办?”
我说:“那你就强行让自己放下,硬逼着自己去放下!”
晴儿哼了一声:“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唉人生啊,总是想着倔强,总是不能让自己伸缩自如,总是不愿意让自己去低头”
我呵呵笑了下:“我给你说啊,人生就好比***,小时候低头看世界,成年后要多硬点,多抬头看看,老年后,该低头就要低头了,终归说还是要能屈能伸,有人说能做的这么洒月兑太难了,但是若吃了那么多世俗的**,一直硬着,那不是更痛苦吗?这个你应该懂的。”
晴儿“扑哧”笑出来:“你可真会比喻,服了你了!”
我在黑暗中笑笑:“好了,睡吧!”
第二天,我和晴儿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里忙乎。
周一早上,刚一上班,接到办公室通知,到报社小会议室开部室负责人会议。
我去了小会议室,已经有几个部室负责人在那里,王勇也在,正坐在角落那里抽烟,眼神孤傲,谁都不理的架势。已经进来的几个部室不是主任也没有理他,坐地离他远远的,自顾交谈。
我走到另一个角落,刚坐下,王勇看见了我,起身走到我身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掏出一颗烟递给我,坐到我身边:“江主任,你好!”
我有些意外,王勇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