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梅玲办公室,梅玲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我来了,站起来,疾步走到门口,反手关上门,脸色铁青,两眼冒火。
我说:“梅领导,有什么事说什么事,关门干嘛,大白天的!”
梅玲重重地哼了一声,返回到座位上坐下,两眼瞪着我,像是要喷出火来,怒气冲冲地说:“江峰,你请坐!”
我一**坐下,看着梅玲:“什么事,说吧!”
梅玲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带着怒气看着我,一会说:“你们是不是想作死?”
我冷笑一声:“我们?我们是谁?我们想作死?作什么死?我看是你想作死吧?”
我暂时没有判断出梅玲说话的意图,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把话堵了回去。
梅玲说:“我想不想作死不用你操心,我看是你们想作死,你们是谁?你说呢!”
我说:“把话说明白!”
梅玲说:“你们就是你和许晴,还有你那位女领导柳月,你们三个串通起来,搅黄了杨部长和黄莺,你装什么糊涂!”
梅玲这么一说,我立刻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看来黄莺前天说的是实话,她那天不是在设圈套让杨哥钻,而梅玲似乎是事前不知情,刚刚知道这个消息。这么说,黄莺真的离开杨哥了,杨哥也没有再挽留黄莺,这一对儿就这么散了,没有结果。
我心里一时感觉说不出地滋味,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梅玲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判断,梅玲继续说:“这事做得还挺保密啊,我到现在才知道,黄莺竟然也没有告诉我,我心里很明情,这事一定是柳月在背后做主谋,你和许晴往前冲,做了炮筒子,打前站佩服,高明!瞒天过海的不知道你们捣鼓了这么多,我看你们是真的想找难看了,是不是?”
梅玲的神情有些气急败坏。
至此,我完全明白了梅玲此次找我的意图,她在为自己计划的失败而恼火,迁怒于我和晴儿,更迁怒于柳月,她认定是柳月在背后主谋的。
我于是坐定身体,翘起二郎腿,冷笑着看着梅玲:“我看想找难看的恐怕不是我们,而是你吧!黄莺对杨哥做了些什么,你心里最有数,你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你更有数,这事,我看是不是我和你一起到杨部长面前去谈谈?”
梅玲的神色有些羞恼,狠狠地看着我:“我做了什么不用你管,你和许晴是不是一定要跟着那柳月和我作对到底?告诉你,和我为敌,没有好果子吃!我不需要跟你一起去杨部长,我什么都没做!”
我说:“没有人要和你作对,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和小许也没有受任何人指使,更没有对黄莺和杨部长做什么动作,至于柳月,和此事毫无关系,你这么想,是纯粹的小人之心!”
梅玲冷笑一声:“小人之心?别在我面前充正人君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最明白!”
我哈哈一笑:“你明白就好,我在你跟前,无须做好人,我就是个无赖,就是个痞子,我告诉你一句话,梅玲,你记住,如果许晴和柳月受到一点伤害,我就废了你,扒了你的皮,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里露出了凶光。
梅玲的声音有些软,似乎被我的凶恶震慑了一下,说:“你在恐吓我?”
我说:“错,不是恐吓,是提醒,或者说是警告,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嘛!”
梅玲说:“你有能耐,你行,同时护着两个女人,老的要,小的也要,脚踩两只船我告诉你,这事没完,谁和我作对,没有好下场,冲锋陷阵的倒霉,幕后主使的最可恨,更要倒霉!”
我说:“我告诉你了,这事和我、和许晴和柳月都没有任何关系,你非要认定使我们做的手脚,我也没办法,但是,我还是要再一次提醒你,不要轻举妄动,惹烦了我,我让你死都没地方去死,到时候,你后悔都找不到地方我这不是在吓唬你,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梅玲说:“你说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就不信,黄莺和杨部长好好的这么久了,怎么会突然说分手就分手了?打死我也不信和你们没关系,我知道你和许晴一直想搅散他们俩,我知道那柳月一直想和杨部长在一起,这事,除了你们,没有人会掺和,这事,毫无悬念是柳月在作梗,鼓动你俩出头捣乱搞的事情,柳月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卑鄙之极,背后下黑手告诉我,你们俩是怎么受了柳月的指使,怎么拆散杨部长和黄莺的?”
我说:“下了药!”
梅玲说:“下了什么药?”
我说:“***!”
梅玲说:“对谁下的?”
我说:“对杨部长啊!”
梅玲说:“是不是安排杨部长和柳月一起,然后给杨部长下了药,让杨部长和柳月既成事实,然后逼迫杨部长和黄莺分手的?是不是?”
我看着梅玲,笑了起来,声音软中带着硬:“是你马尔戈壁!狗日的,你对这个套路很熟悉啊,你这样的卑鄙伎俩,除了你,还有谁会想得到!?我告诉你,你的操作伎俩,我都知道了,别以为你那三招两式能瞒得过老子!”
梅玲脸上更加恼羞:“是谁告诉你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逼迫黄莺说出来的?”
我说:“操你马尔戈壁,老子谁都没问,老子从自己的经历和体验知道的,当年,是**的给;老子下了药,是不是?说,狗日的!”
梅玲脸上一阵惊惶,说:“你胡说,我没有!”
我说:“有没有你自己知道,你心里明白,我告诉你,这笔账我会以后慢慢给你算至于杨部长和黄莺的事情,和我们无关,这个你表妹最清楚,你**的少给老子来这套,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这套吓唬别人可以,但是,跟我玩这个,你瞎了狗眼,老子不怕这一套,有种你对我来,我等着你我再一次告诉你,假如其他无辜的人因为这个受到了伤害,我弄死你!”
我说话的口气很凶狠。
梅玲似乎有些惧怕,看着我:“这事真的和你们无关?那为什么”
我说:“如果是我们捣鼓的,我不会躲藏,我不会回避,但是,不是我们做的,有人要是硬往我们身上安,我也不会接受,更不会怕什么鸟威胁,如果你想借着这事翻脸,我没意见,现在就可以翻脸,来啊,翻脸吧,闹腾吧!让大家都知道你的高明招数吧!”
我的声音有些大起来,梅玲惊慌了一下,忙低声说:“你这么大声干嘛,我又没真的说要和你翻脸,我就是想叫你过来问问也许这事和你还有许晴没有关系,但是,这事和柳月是绝对月兑不了干系的”
我说:“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杨部长和黄莺接触,还是柳月促动的,是柳月鼓动杨部长和黄莺交往的,她要是真有这心,还会这么做吗?”
梅玲说:“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说:“这事你问问你表妹,就全部清楚了,我告诉你,这事闹大了,最丢人的是你,把我若烦了,我就把你操作的这事公开说出来,我看你怎么应对!堂堂的报社领导,堂堂的梅社长,副县级干部,党员,给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暗地下**,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样?传出去,是不是很荣光啊?”
梅玲气地鼓起两眼瞪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说:“平时,我尊敬你,尊重你,是因为你是我的领导,我是你的下属,但是,现在,你自己不要脸了,我也就不用把你当领导看,甚至不用把你当女人看,你做的腌臜事,别以为没人知道,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当年对我下手,就用的这一套,我现在明白了,现在,你又故伎重演,对杨部长下手,我看,你是吃惯了嘴巴,尝到甜头了,是不是?”
梅玲说:“我我当年对你那么做,我承认,可是,我那是出于喜欢你,我太喜欢你那个柳月那么无情地抛弃了你,我生气,我心疼你可是,现在,你还执迷不悟,还受那柳月的蛊惑”
我说:“闭上你的嘴巴!不准再提这事!”
梅玲说:“好,不提那事,那就说现在这事,杨部长和黄莺的事情,我也是出于好心,真心实意想撮合一对和美姻缘,当然,我的方法可能不大适合,但是,我的用意是好的我知道杨部长和柳月关系一直很暧昧,很早就这样,所以,现在杨部长和黄莺突然散了,你说,捣鬼的不是她还是谁?”
我说:“你这是小人之心,典型的小人之心”
正说到这里,突然有人敲门。
我和梅玲都住了嘴,梅玲坐在那里,似乎不想开门,想等敲门的人以为屋里没人自行离开。
门继续被敲着,同时传来说话的声音:“咦——不在啊!”
这是黄莺的声音。
梅玲一下子站起来,过去开门,果然是黄莺站在门口。
“咦,你们在屋里啊!”黄莺进来,看着我和梅玲说。
我站起来笑笑:“是的!”
梅玲说:“我和江主任在谈工作呢!”
黄莺说:“哦那你们继续谈,我先出去等一会儿!”
我说:“不用了,谈完了!”
梅玲一怔,接着也说:“是啊,谈完了,你坐吧,我正要找你呢!”
我说:“梅社长,没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吧!”
说着,我径自离去。我知道梅玲少不了要对黄莺一番盘问,黄莺会把事情说清楚的。
但是,我知道,即使黄莺说清楚了,对黄莺的话,梅玲也未必就全信,梅玲或许会消除对我和晴儿的误解,但是,她不会消除对柳月的怀疑,这是梅玲做事的秉性决定的。
我出了梅玲办公室,决定去找柳月。
先给柳月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我接着打了柳月的大哥大,接通了。
“你在哪儿啊?”我问柳月。
“我在组织部杨部长办公室”柳月话没说完,我就挂死了电话,柳月竟然在杨哥办公室,那么,一定是和杨哥谈他和黄莺的事情了。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就很闷,直接就挂死了电话。
杨哥和黄莺分手了,自然会和柳月说很多话的,柳月说不定也会和杨哥说些知己的话,我心里想当然地这样想着,心里酸溜溜的,愈发沉闷。
我挂死了电话,柳月并没有立刻打回来,这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
我有些落魄,走出了报社院子,随意漫步到了江边,在一棵大垂柳树下坐下,看着浑浊奔流的江水发呆。
一会儿,我的电话响了,一接,是柳月打过来的。
“你刚才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了?”柳月说。
“不敢打扰领导谈话啊!”我不咸不淡地说着。
“呵呵你在哪儿啊?”柳月说。
“在江边散步!”我说。
“哦那我过去找你!”柳月说。
“不用了,我一会就走!”我说。
“怎么了?”柳月说:“你给我打电话,不是有事吗?”
我说:“没事了”
柳月笑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我这就过去,等着我!”
我虽然嘴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是想等柳月来的,就坐在那里没动,一会儿,柳月来了。
“我刚才在杨哥办公室汇报工作呢,和文明办文化局还有出版局的几个领导一起,这不,刚忙完”柳月对我说。
原来是为工作到杨哥办公室的,我误会柳月了。我心里有些歉意,却又想,就是不为工作,柳月去找杨哥,我又凭什么不乐呢,我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呢?柳月要是真的和杨哥在一起,柳月要是真的能有幸福和快乐,我难道不应该为柳月欣慰吗?
我呼了一口气,看着柳月:“杨哥都告诉你了?”
柳月说:“告诉我什么?”
我说:“他和黄莺分手的事情啊!”
柳月摇摇头:“没有啊!我们只谈的工作,没有谈别的!”
我说:“你没有问杨哥?”
柳月笑着:“还有好几个人在旁边,我怎么问啊?再说了,就是我和杨哥单独在一起,他不说,我也不会问的!而且,杨哥也未必就会和我说的!”
我说:“为什么?”
柳月说:“因为我们都是**了,因为大家都心里有数,有些事,有些话,不必非要说出来,杨哥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他自己不说,我更没有必要去问!”
我说:“他俩已经分手了,我已经证实了!”
柳月说:“哦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事情?”
我说:“怎么?不可以?”
柳月笑着说:“当然可以了怎么不可以,你这位大师前天不是还怀疑黄莺在设置新的圈套吗,怎么样,事实证明你的怀疑是不成立的,你多虑了!”
我说:“呵呵我倒是希望自己的怀疑不成立,我最怕的是我的猜测成立!”
柳月说:“不过,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你的思维更加敏锐思虑更加周全了,考虑事情更加全面了,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
我说:“难道你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柳月说:“也不是没想过,但是,那天你告诉我的一句话,让我不能成立自己的这个猜想!”
我说:“哪句话?”
柳月说:“就是黄莺让你转告我的那句话,说让我提防梅玲的哪句话,我听了这句话,立刻心里就打消了对黄莺的疑虑,黄莺要是真想设计套杨哥,她是绝对不会让你转告我这句话的”
我一听,也豁然开朗,点点头:“是啊,对,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判断呢?还是你想的细致!逻辑严密!”
说着,我笑起来。
柳月抿嘴看着我笑:“因为你是马大哈啊,所以没有我想得细致!”
我又笑起来,对柳月说:“杨哥神态怎么样?”
柳月说:“没什么样,一如往常!”
我说:“不喜不忧?”
柳月说:“是喜是忧,从杨哥脸上是看不出来的,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我说:“你呢?”
柳月说:“我什么?”
我说:“你心里什么感受?”
柳月说:“你问我干嘛?”
我说:“我就想问!”
柳月说:“我不告诉你!”
我说:“我想让你告诉我!”
柳月说:“你为什么这么好奇?”
我说:“我只对你好奇!”
柳月说:“为什么?”
我说:“你明白!”
柳月沉默了,看着江面默不作声,一会儿说:“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你非要问我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可以告诉你,我祝愿天下每一对有情人,祝愿他们终成眷属,我希望每一个好人都能生活的幸福快乐,希望每一个有情人都能有美满的归宿聚散分离,都是缘,都是命中注定这就是我的感受!”
我听了柳月的话,陷入了沉思。
柳月又说:“其实,杨哥和黄莺的结局,我早已料到,自从我知道你告诉我的黄莺是如何得到杨哥的,还有你告诉了杨哥事情的真相,我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我抬起头看着柳月:“为什么?”
柳月说:“只因为他们都是好人,他们都不忍心再去伤害对方正因为他们是好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说:“你是说,黄莺也是好人”
柳月点点头:“嗯黄莺的本质并不坏,她只是受了梅玲的蛊惑,一时昏了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我想,或许她和杨哥在一起之后,她内心的痛苦并不小,她要时时受着良心的拷问和折磨”
我说:“哦做个好人真不容易”
柳月说:“是的,做人难,做个好人更难!”
我说:“如此说来,杨哥和黄莺都解月兑了,杨哥又是自由身了,又可以追你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柳月皱了皱眉头:“杨哥是不是自由身,是不是追我,和我关系大吗?杨哥追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想的,你需要问这个问题吗?”
我说:“可是”
柳月说:“可是什么?”
我说不出话来。
柳月叹了口气,半晌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去想什么,我我知道自己应该为了小许去做什么,可是,我我始终难以说服我自己,我难道就不能为了自己活着吗?我难道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吗?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
看着柳月无奈而悲怆的表情,我的心绞痛起来,紧紧咬住牙根,看着江面发呆。
柳月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坐在石凳上,默默地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我知道,晴儿如果知道了杨哥和黄莺的事情,她一定会对柳月继续施压,利用柳月对她的歉疚心里,促使柳月加速和杨哥接近,促成柳月和杨哥走到一起,这样,她似乎就可以安心了,就会觉得自己的婚姻彻底牢固安稳了。
但是,从柳月的话里听出,柳月其实并不愿意接受杨哥,只是因为晴儿的步步紧逼,为了弥补自己对晴儿的歉疚,她迫不得已,处在矛盾和选择的十字路口。她既像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却又不能不面对来自晴儿的压力,处在两难的境地。
我懵懂地想,柳月之所以对晴儿如此迁就,是仅仅为了晴儿吗?还是最根本是为了我?
我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深深地爱着柳月,这刻骨铭心的爱,经历了这么久,不但没有褪色,反而愈发深刻,愈发深入了骨髓。我希望我的爱人能活的快乐开心,即使我不能再拥有她,但是,她跟了杨哥,会真的幸福吗?或许,对柳月来说,保持目前的状态是她的唯一要求,但是,晴儿会放过她吗?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泛起了无比的痛苦,这痛苦一浪一浪地挤压过来,似乎要将我的胸腔撑裂。
我心里的痛苦慢慢表现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眼里,在柳月面前,我总是不能遮掩自己真实的心理。
柳月扭头看了看我,眼里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疼怜和关切,仿佛她看透了我此刻的心里,知道我在想什么。
柳月咬了咬嘴唇,白皙俊美的脸上突然绽开了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是却仍然是笑意。
“江峰,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柳月说:“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多想一想美好的事情,我们的生活中,美好的事情很多,很多”
我努力冲柳月笑了笑,我努力想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自然一点,但是,从柳月的眼神里,我知道,我此刻的笑比哭还难看。
柳月似乎不敢再看我的眼神,扭过脸去,看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们都是**了,我们必须要用现实的眼光来看问题,必须要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我是,你也是不要总在痛苦中沉溺,人生处处风景,生活处处诗意,何必总留恋那些消逝的记忆,既然过去,说明彼此无缘走完结局,只不过擦肩而过邂逅一段美丽的际遇,把美好珍存留档,把痛苦哀伤剔除摈弃,没什么大不了,不必让自己卑微地那么不堪一击。冬过春会来,冰雪消融就会盎然绿意,忘记,然后学着好好爱自己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是谁的谁,有的人注定只能被伤害,有的人注定只能错过,有的人永远只适合活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想开吧,想开了,就没有痛苦和烦恼了”
我嘶声说道:“这么说,你是想开了?”
柳月语塞:“我我想开了!”
我说:“你可以骗得了别人,但是,你骗不了我,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柳月的身体背对我,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叹息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别逼我求求你,别逼我”
听到柳月的这句话,我的心开始流血。一个转身的距离,一切成了断点。
我哑声说:“柳月,我没有逼你,我不逼你,我只是想告诉我,我能看懂你!”
柳月颤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能懂我以前,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懂我,我习惯假装坚强,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其实,我很珍惜身边的人,只是生活的压力让我善于遗忘,把那些记忆通通遗忘。我以为遗忘可以让自己快乐起来,可是,我感觉到的却是更多的寂寞……其实,我也渴望有一个人能懂我;我也渴望有一个人能走进我的心…只是,在现实的世界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我无法不让自己去面对这眼前的一切”
我的心颤抖着,战栗着。
柳月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在怀想我们的过去,过去,是一场梦,过去的那些甜蜜爱情,那些山盟海誓,我都相信,我都会想起其实,我自己心里知道,很多时候,我想爱一个人,却发现自己跟本不可以去爱;很多时候,我想忘了那个人,却发现他在我心里占据着太重要的位置;很多时候,我想对那个人说,爱真的让我累了,可又不能告诉那个人;所以,最后,我决定放弃爱,其实,放弃,并不是不爱了,而是太爱,所以我才愿意放开我衷心祝愿那个人能和自己的伴侣相伴终生,白头偕老,我愿意看到他们的幸福,看到他们的快乐,看到他的平安、健康和成长”
我的心激烈翻腾起来,说:“柳月,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柳月扭头看着我,眼睛发湿,说:“不你不知道,你不可以知道,你不要说出来”
我说:“可是,我心里知道!我知道!!!”
说着,我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从小到大,我只为柳月流过泪,而且不止一次。
我想起一句话:这世上最不容易的感情有两种:一种是一个一向只知流泪的男人为女人流了血;第二种,是一个只懂流血的男人,竟然,为女人流了泪。
那么,我是属于第二种了。
手,放开了才明白拥有时的珍贵;泪,落下了才知道心真的会很痛;心,碎了才了解爱情带来的苦涩;爱,走了才清楚被爱抛弃的痛楚。在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中,我们曾开心过快乐过、幻想过、幸福过。然而最终爱情还是由甜蜜变为伤疤,由亲密变为客气,由两个人的牵手变为无所谓无奈和相望。
柳月看我流泪了,自己突然扭过头去,掏出手绢擦拭眼角。
我知道,柳月也流泪了。
我知道我的泪水和柳月的泪水是因为什么,是因为爱!
我知道,如果为爱流泪,那是因为你真的爱了,而且,爱得很深。情感的付出似乎是那么的自然,不带任何外界物质的渲染,恬淡而芬芳。为爱流泪的人是在乎情感的,并在为它真心地付出。两情相悦,便会擦出爱的火花,进而燃烧生命,照亮人生的旅程,于是,前路上,无论荆棘与坎坷,总有个人与你相依相伴,相互扶持。快乐时,与你分享喜悦,悲伤时,与你一同分担忧愁,无聊时,哪怕和你一起嗑着瓜子,也觉得生命的旅程,并不孤独。所以,苏芮的歌中唱道:“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歌,便是生活的缩影,是生活的写照,是源自心底的真情实感的流露。为爱流泪,我知道,那是因为有了心底的牵挂,无边的思念和无尽的爱意,才会让人无比地投入这份情感,重视彼此的感受。纷繁杂芜的人生里,需要泪水去洗刷模糊的双眼,用泪滴去涤荡那朦胧的灵魂。泪,当它流在眼底,是情感的宣泄与真爱的流淌,泪,流在心底,则是情愫的积累和深爱的展现。泪,伴着心情而流,为爱而流泪的人,记住流过的每一滴泪,它的上面镌刻着你的情感,书写着你的心情。让泪,为一个值得流的人而流吧!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愈发潮湿起来,眼里的泪水停止了,心里的泪水却开始奔流。
当柳月转过身来,脸上却又看不到任何哭过的痕迹,一脸的平静和沉静,她将手绢递给我,柔声说:“这么大的男人了,还像个孩子,不要这样来,擦干”
我接过带着柳月体香的手绢,擦了擦脸,上面已经是湿湿的了,那一定是柳月的泪水。
这时,柳月突然看着天空笑着说:“哎呀,江边的风真大啊,吹得咱们江主任的眼睛都流迎风泪了,是沙子进了眼睛吧?呵呵我刚才就被沙子吹进眼里了”
柳月似乎是努力想冲淡现在的这种忧郁低沉伤感的气氛,似乎在为我刚才的失态解月兑,也为自己解月兑。
我有些难为情,没有说话,擦擦眼角,把手绢放到嘴边舌忝了下,咸咸的,这味道是我和柳月的综合体。
柳月瞪眼看着我的举动:“你在干嘛呀?”
我说:“我在尝尝什么味道!”边说,我边自然地将手绢放进自己上衣口袋。
柳月抿了抿嘴唇,向我伸出手:“这又是干嘛呀,还给我!”
我说:“还给你什么?”
柳月瞪大眼睛:“我的手绢啊,借给你用的,不是送给你的,老大!”
我说:“没收了,现在归我了!”
柳月急了:“赖皮,我没说要给你,还给我呀!”
我说:“不是说了,没收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柳月不说话了,伸手到我口袋里去掏,我伸出双手,握住柳月的两个手腕,不让她掏。
看着柳月着急的样子,我不由笑起来。
柳月看着我的脸,说:“一会哭一会笑,羞!”
我说:“你笑话我,我更不给你了!”
柳月放弃了努力,我松开了手,柳月气哼哼地看着我,假装生气地说:“你不讲理,耍赖”
我说:“我就耍赖,你能怎么着?”
柳月“扑哧”笑了出来:“小无赖,真拿你没办法,好了,别闹了,我给你说呀,这手绢不能给你,真的,你要是想要手绢,改天我给你买一个新的!”
我说:“为什么不能给我?”
柳月说:“因为我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
我说:“一个手绢会带来什么麻烦?”
柳月说:“因为这手绢一看就是我的,上面有绣的我的名字”
我掏出来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在角落上绣着柳月的名字,旁边还有一朵小花。
“这是你绣的?”我问柳月。
“是啊,业余劳动成果,手艺还可以吧!?”柳月有些炫耀地说。
“嗯不错!真好看”我说着,遗憾地将手绢还给了柳月,我知道,自己要是将这样一个手绢带在身上,那无异于是找死,不仅仅是我自己找死,还会牵连柳月。
柳月接过手绢,收起来。
我说:“你名字旁边那花是什么花?”
柳月说:“茉莉花!”
我一听,心里一震,茉莉花!柳月的身体发出的体香不就是茉莉花香吗?
想起柳月身体的自然体香,想起那曾经让我神魂颠倒的迷醉气息,我的心不由有些痴了,眼神怔怔地看着柳月。
柳月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然红了,接着扭过身去,留给我一个背影。
柳月站立在江岸,入神地看着江水
站在柳月身后,看着柳月那丰姿绰约、娇柔楚怜的背影,想起和柳月的往日纠葛缠绵,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巨大的不可遏制的冲动,突然就想伸开双臂,就想将柳月搂入怀中我的大脑一阵发热,正要蠢蠢欲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峰哥——”
我一扭头,是晴儿过来了,和兰姐一起。
我的大脑和心里猛然清醒过来,接着就是暗暗叫苦,糟了!!!
这时,柳月也转过身来,看着正在走过来的晴儿和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