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在宋明正的房间里进行。
宋明正的房间在江海宾馆3号楼,我呢,在会务组,会务组设在2号楼,相隔不远。
我先给宋明正打电话联系预约,宋明正一听是采访的事情,很高兴,很热情:“江主任,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进行,我随时等候你!”
“两会”期间,《江海日报》专门加印了1000多份,每天一大早就送进各位代表委员的房间,这个时候,在报纸上抛头露面,自然是绝佳时机,是领导赏识大家认可的好机会。
因此,被列入采访名单的大小人物,对记者都倍加热情客气,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报纸上的形象如何,取决于记者的笔杆子,取决于记者的心情好坏,高兴了,多夸张几句,不高兴了,如实写,甚至删减一些观点和看法。
宋明正自然也不例外。
我之所以想采访宋明正,一是因为宋明正多次向我发出采访邀请,二是因为我对宋明正逐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结,这种情结朦朦胧胧之中让我对宋明怔生了一种难言的复杂之感,在这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情结的趋势下,我决定亲自采访宋明正。
采访在宋明正的房间里进行,时间是晚上7点半,晚饭后。
我在宋明正房间里受到了宋明正热情的接待,上茶递烟,笑容满面。我知道,宋明正对我的热情有公有私,掺和在一起。
宋明正办公室的秘书也在,见我坐下,忙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材料递给宋明正。
既然有材料,那宋明正基本就不用讲了,讲也不过是照稿子念,那样,会浪费我们的共同的时间。
于是我对宋明正说:“宋局长,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这份材料给我,我做参考,材料之外的,你觉得还需要哪些补充的,再讲一讲,我做做记录。”
我这么一说,宋明正也就笑笑答应了,把材料递给我:“江主任真是痛快人,行,那我就结合材料,补充几个事情,谈一点个人的观点”
我接鼓料,认真看了一遍,然后将材料装进包里,对宋明正说:“那好,您说吧,咱们这次采访的主要内容就是展望,就是计划,就是今后的工作安排和打算,您是卫生局长,自然就谈全市卫生行业的发展新思路了咱们开始吧”
说完,我掏出采访机,柳月给我买的索尼采访机,放到宋明正跟前,又打开采访本,开始记录。
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上接触宋明正,我对柳月的这个前夫能力到底如何,充满了好奇。
宋明正开始侃侃而谈,我开始边踢在采访本上记录。
20分钟过后,我对宋明正的初步判断出来了,老宋的口才很好,可以说出类拔萃,可是,他对卫生业务显然是个外行,谈的问题,很肤浅,根本就深入不下去,跟本就没有自己的成熟的思路和见解,只能讲一些大话和套话。我这个外行都能听出老宋是外行,何况卫生系统本身的人了。
我现在理解为什么那些医院的院长不鸟宋明正的原因了,不懂业务,没有真本事,即使上级把你安置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威来保证,一样不会有人尊重你,尊重来自于实力,千真万确。
从我接触采访过的官员看,这种人不在少数,他们维护自己威信和权力的资本就是职位和级别,虽然表面上趾高气扬,其实也时不时会感觉心里发虚,典型的外强中干。
但是,领导干部之所以能为领导,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万能型的,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不懂业务不要紧,只要你能牢牢掌握住权力,牢牢抓住人权和财权,你就一样能让那些口服心不服的人对你恭恭敬敬,言唐从,同时,你还可以依靠懂业务的那些副职,去为你增光添彩,效马前之劳。
宋明正之所以没有得到下面人的尊重,就在于他一不懂业务,二没有实权,这两样,他只要有一样,就行了。
从这次采访传递的信息看,宋明正的处境或许要有所改观了。
人事调整和变化,往往在蛛丝马迹间显出迹象,往往能从非正常渠道传出一些所谓的小道消息,而这些小道消息却在最后往往被证实的准确的。
最近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卫生局的那位书记兼市政府副秘书长大人,要到下面县里去就任县委书记。
无疑,这对那位书记大人和宋明正都是好消息,一个当县委书记,为以后提拔副地级打下了坚实基础,要知道,在市直各局里当一把手,提拔副地级的希望几乎等于零,这些副地级名额只有县委书记才有可能问津;一个终于赶走了头上的太上皇,终于能名正言顺做个局长,可谓皆大欢喜。
所以,我边随意记录着,边暗地祝福宋明正。
我想起柳月会告诉我的话,说宋明正虽然不懂业务,但是,毕竟是官场里跌打了多年的人,做业务不行,但是,做官实行的,玩人是行的,做大领导,不需要懂业务,只需要会用人,足矣!
宋明正说起来没完,没有条理,净是空话、大话,我有些不耐烦,可也不能阻止他,不但不女敕阻止,我还得装作在认真听的样子,用笔记录,虽然我知道我记的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但是,为了表示对局长的尊重,必须得记,不然,宋明正会觉得我不尊重他。
这样的事我在采访中经常遇到,习惯了。
好不容易宋明正结束了长谈,我赶紧告别,回去写稿子,因为第二天就要见报,我必须在12点定版前写完交稿。
“江主任,稿子写完了,可以先送我们局长看看吗?”在和我握手告别时,宋明正的秘书笑容可掬地说。
我一听就有些反感,看看,不就是要审稿吗?一般来说,审稿,只有副地级以上领导的活动才会审,其余的是不会给审稿的,说白了就是级别不够。
报社是正县级,你卫生局也是正县级,凭什么给你审稿?不客气地说,你不配!而且,宋明正要看看,这不明摆着对我不信任吗?
我知道秘书的话是宋明正的意思。
我心里虽然很生气,但口头还是很客气,转脸看着宋明正:“宋局长,我现在赶回报社写稿,这稿子明天就见报,今晚12点前必须得交上,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当然,宋局长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到报社,我边写你边看,或者,你还可以拍秘书去”
我说话的口气明显很不悦。
宋明正意识到了我的不高兴,忙说:“哪里,不用,我对江主任的水平是绝对信任的,不用看,看什么”
我笑笑,告辞。
接着,我赶回报社去,连夜写稿,没有耽误出报。
第二天上午,我在会场遇到宋明正。
见了我,宋明正显得格外高兴,紧紧握住我的手:“江主任,你写得太好了,今天的报纸我看了,很多代表都看到了,都交口夸赞,说我的思路好,访谈好内容好,其实,我仔细看了,哪里是我讲得好,分明是你写得好啊呵呵昨天办公室那秘书不懂事,乱安排,你别见怪”
“呵呵谢谢宋局长夸奖,不过,确实是你讲得好,你们提供的材料好,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的”我笑着:“至于秘书说的那话,我早就忘记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呵呵那就好,”宋明正笑着点点头:“等过些日子,我专门请你去局里喝酒,专门感谢你”
我想,宋明正说的过些日子,那日子应该是他结束傀儡政权,直起腰杆的时候。
“行,没问题!”我答应着。“对了,我最近听到上面有些风声,说是省里将对市级领导班子成员进行个别调整,你们宣传口要动一动,现在的老宣传部长退休,省委宣传部一位处长要来担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如果是这样,不知道妮妮的妈妈会不会有所变动”宋明正像是在告诉我信息,又像是在询问我求证我消息的准确性。
综合宋明正的话和我从杨哥那里得到的信息,我做出判断,应该是张处长要来担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柳月可能要回来,但是回来干什么,到哪里,我一无所知。
那时,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柳月如果从省委宣传部一无建树地回来,不大符合柳月的性格,柳月是个很倔强的人,她能在省委宣传部忍气吞声过这一年多,就一定是打算要在跌倒的地方爬起来,如今就这么回来,显然不能让她心里接受下来。
当然,那时,我绝对不会想到,经过了这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经历了这一年多非人的磨难和苦痛,柳月也在无声的发生着改变,也在困难中成熟成长,也在改变着自己的倔强和固执。
当然,那时,我更不会想到,柳月改变的只是表面的倔强和固执,而内心深处对事业对人生对生活对爱情的执着和坚定,从未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摇。
3天后,“两会”胜利闭幕,我和陈静带领记者部的同事们圆满完成了各项报道任务,受到市领导和报社领导的一致表扬和肯定。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给大家放假一天,休养生息。
我则在晴儿的宿舍里睡了一整天。
休整结束后,我接到报社党委通知,第二天,去市委党校参加中青班的学习,同时,党委宣布,在我学习期间,记者部的工作由陈静临时负责,我月兑岗不月兑产,部室重要事情,仍旧由陈静向我汇报,由我定夺。
“哼哼让我来当你的傀儡啊,无名无职无权,就是出大力的事情找到我了便宜都让你占了”陈静面露喜色,嘴巴上却不依不饶。
我笑笑:“你的好事在后面,别着急!”
“不稀罕,能跟你在一块工作就行,别的都无所谓,”陈静乐滋滋地说:“马书记可是亲口说了,部室主要工作还得你定夺,你白天学习,晚上要回来处理部室工作的,这以后,每晚你得老老实实过来,我向你汇报当天工作”
我一听,头有些大。
第二天,在市委党校的会议室里,江海市中青年干部理论培训班正式开班。因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在北京开会,由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杨哥代替在开班仪式上讲话。
开班仪式上,我坐在下面最前排,和主席台上的杨哥相聚不到10米距离。
杨哥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我也冲杨哥笑笑。
当然,坐在台下的同班同学是不可能知道杨哥是单独冲我笑的,他们都带着敬畏的眼光,带着兴奋的心情,带着自豪的表情,看着主席台上的杨哥,觉得杨哥是在冲大家露出宽厚的笑容。
市委党校一位副校长主持会议,杨哥讲话。
杨哥微笑着看了大家一眼,没有讲话稿,然后开始发言:“我市第十八期中青年干部理论培训班是在全市两会胜利闭幕之后开班的,这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下面,就学习问题,我讲三点”
这是我第一次在重要的会议上聆听杨哥的讲话,急忙打渴记本,开始记录。
“首先大家在党校学习期间要解决好学习认识问题,要从思想深处解决好学习的认识问题,要充分认识学习的重要性、必要性和紧迫性,加强学习是为了更好地适应知识发展的要求,也是完成新的历史任务发展的需要,大家一定要认清形势,自觉克服对学习不重视的错误认识,只有不断地加强学习,才能不断的充分完善自己,提高对是非认识的能力”杨哥讲话的声音抑扬顿挫,很浑厚,很有磁性。
我认真地做着记录。
“二是要善于学习,要弘扬理论联系实际的学风,掌握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要着眼于掌握科学学习方法,带着问题学习,在学中实践,在实践中学,这样才能掌握学习的方法和技巧这次党校学习任务重,内容多,安排比较全面,既有经济社会等方面的知识又有法律和团体协作方面的知识,大家一定要珍惜机会,通过学习,要在理论武装上要有所提高,在解决实际问题能力上要有所提高总之,通过党校的学习,全面提高自身的综合素质”
我认真听着杨哥的讲话,不由想起了马书记对我的叮嘱。
“三是强化和提高个人修养,注重加强党性锻炼,树立好中青年干部的良好形象,猾参与党校组织的各项活动,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利益观、权力观,中青年干部要把眼光放远一点,实现两个卒,由领导干部向普通学员的卒,由以工作为主向以学习为主卒,通过锻炼,不断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使自己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党的领导干部,为建设实力江海、活力江海做出更大的贡献”杨哥继续说道。
杨哥的讲话站得高,看得远,我由衷佩服杨哥的讲话水平,确实感觉到了我和杨哥在思想上的差距。
接着,杨哥翻了翻手里的学员花名册,看着大家:“这次参加学习的学员,是我市的后备干部,是全市各级党委、政府着力培养的第二梯队,参加学习的学员,平均年龄30多岁,其中最年轻的才24岁,就是江海日报社记者部副主任江峰同志,这名同志,我经常看报纸,知道他的名字,也台社党委的同志介绍过,政治业务素质都很过硬,年轻有为,我们党的干部队伍,就需要这样年轻有为、锐意进取、猾上进的后备军,希望包括就江峰同志在内的学员同志们,珍惜这次宝贵的学习机会,不辜负市委的期望,通过短短三个月的学习,迅速提高自己的理论思想水平,提高自己的政治业务素质,真正成为可靠可信可用的党的接班人”
杨哥的讲话很简短,很有效果,博得大家的热烈掌声。
我听到杨哥在会上特意表扬我,心里很激动和高兴,暗下决心,绝不辜负杨哥的期望,一定好好学习。
开班仪式结束后,杨哥走下主席台,又冲我微笑了一下。
那一刻,我有些感动。
我在市委党校中青班的学习开始了。
参加中青班学习的人员包括市、县、乡榷单位的科级青年干部,有副科,有正科,清一色的年轻人,共35名。
在班里,正如杨哥所说,我是最年轻的。
开学头一天,班里选班干部,我因为是报社来的,搞宣传的,被班主任老师指定为宣传委员。
中青班的学习比较轻松,课程安排比较松散,经常是半天学习,半天讨论,或者组织大家到基层去实践参观,所以,我的时间也比较宽松,记者部的工作也能够兼顾。
陈静虽然是党委制定的临时负责人,没有任何级别待遇,但是工作非常认真负责,非常敬业,除了安排好正常的采访活动、审签稿件,自己还坚持写稿采访。白天忙完了,晚上还在办公室等候我过来,向我汇报当天的部室情况以及第二天的工作安排。
我因为有马书记的吩咐,虽然对陈静的工作比较放心,但是也不敢懈怠,生怕出现问题。
有时候,我不免对陈静的辛苦表示歉意和慰问,白天这么忙,晚上还专门等候我,太劳累了。
“陈静,以后如果当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在我办公桌上留个纸条就行了,不必天天晚上在这里等我,”我对陈静说:“再说了,有时候我晚上有酒场,也不一定能来得这么早”
陈静却丝毫不在意,她直接对我说:“小官人,我就是喜欢等你晚上来办公室,你不来,我不踏实,晚点没关系,反正我是光棍,没有成家,自个儿在家也闷得慌,每晚等你,成了我的必修课了,嘻嘻别为此心里不安,俺是自愿的”
陈静现在私下和我说话越来越放肆,老是叫我“小官人”,我不知道陈静的这个称呼包含了她怎么样的一种情感,但是,我的脑子里经常把陈静和老三联系的一起。
和陈静在办公室忙完,我就回到宿舍,在柳月用过的那台电脑上写东西,主要是写新闻业务研讨论文,从自己实践和理论结合的经验和体会出发,写自己采访中的心得和见解。写完后,拷打软盘上,到办公室打印出来,寄到新闻专业刊物去。
因为我知道,以后评职称,是需要有论文的,市级、省级、国家级专业刊物发表的,对评职称具有重要的作用。
静静的春夜里,我在柳月用过的键盘上敲击着,注视着柳月无数次注视过的电脑屏幕,虽然春寒料峭,但是我的心里却暖融融的。
每一个这样的夜晚都让我怀念,我仿佛感觉自己和柳月在默默无言地对话、依偎,又仿佛回到那一次我在宾馆写稿,她安静地坐在旁边看报纸等候我
寂静的春夜里,我的心里充满落寞和孤独,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我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每每写到深夜,写累了,我会停下来,点燃一颗香烟,在袅袅的青烟中,看着电脑屏幕,在心里和柳月无言而语。
在这样的春夜里,我不知道柳月在干吗,不知道为什么小道消息传了这么久,张处长还不来江海上任,张处长不来,她自然也没有消息,难道,情况又有了变化?
杨哥和我说过,人事调整背后的斗争和情况复杂得很,瞬息万变,不到最后宣布任命,谁都不敢确保自己能干上。
杨哥和我说过一个真实的故事,江海下面某县的县委书记调整,本来决定的是让市土地局局长去担任县委书记,就在杨哥带着材料去省委组织部汇报的路上,刚到平江县,正在吃午饭,接到市里来的通知,紧急更换为市教育局的局长去担任那县的县委书记。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谁都无法说清楚,也没人敢说清常
或许好事多磨吧,我心里暗暗祈祷张处长能到江海干市委宣传部部部长,暗暗祈祷柳月能跟随张处长回来,虽然这不是柳月最初的理想和追求,可是这总比在省委宣布部里过着那种屈辱和憋闷的日子要强,至少能让柳月暂时摆月兑那种压抑和被人非议的指指点点。
每一个深夜,我都在这种无边的寂寞和思念中度过,在不堪回首的记忆和不时涌出的自责中度过。
自从我上次拒绝了梅玲,梅玲就没有再纠缠我,不过,现在,她也没有精力来纠缠我了,每天从早到晚,她都在建筑商和材料供应商的前呼后拥中趾高气扬地指手画脚,忙乎在报社建筑的第一线。她似乎很快意于这种权力的感觉,而且,我知道,她在物质上也一定受益匪浅。
至于是不是只有她自己在物质上受益匪浅,还是另有他人一同受益,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我早出晚归,和刘飞也极少碰面,即使见了面,也是简单寒暄几句,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仅仅是我自己感觉无话可说,我看出来刘飞也是。
晴儿和我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和安宁,一如我们过去的几年那样,她生来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孩子,在单位里人缘极好,对人很平和,从不参与权益之争,倒也不会树敌。
和我在一起,晴儿谈的最多的就是兰姐,兰姐的对象在北京攻读博士,难得回一次家,孩子又在乡下跟着爷爷女乃女乃过,自己一个人也很寂寞,经常叫晴儿过去玩。
由于市委党校离江海大学距离很近,我中午的时候经常去晴儿宿舍吃饭、午休。
晴儿对和我现在的情况很满意,脸上整天挂着快乐和开心。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以往,恢复了以往的那般平静和祥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下午,我从市委党校放学,刚要出校门,一辆黑色的奥迪100停在门口,杨哥从车窗里伸出头:“小江,上车,今天我举办私人酒宴,走,跟我吃饭去!”
杨哥预定的私人酒宴终于姗姗来迟,酒宴请的是何人?干嘛非要我参加呢?
我上了杨哥的车,心里不停地犯着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