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话是打给宋明正的。
宋明正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喂——哪里?”
宋明正的声音有些冷傲和低沉。
“宋局长,我是江海日报社江峰!”我说。
“哦江主任,呵呵”宋明正的声音如春风化雨,一下子热情起来:“老弟,还在啊,忙吗?我可是一直在盼望你的大驾光临啊”
“呵呵忙完了,这不一直记挂着你安排的全市基层卫生室建设和你们卫生系统行风整顿建设这两个任务吗,那卫生室建设的稿子,基本的材料和措施有了,我想呢,再和你座谈一下,补充一下你的一些观点,让稿子更**,那行风整顿的呢,我看,如果你有空,明天我去你们哪里,我们开始着手”
我知道,领导都很喜欢面对记者大侃。
“好,好,行,没问题!”宋明正答应着:“明天我派专车去接你,我亲自和你座谈,陪你看现场”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天上班后,我在办公室等候。”我说完,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将计划在脑子里又过滤了一遍。
我正在琢磨的时候,陈静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嘴巴笑得合不拢,关好办公室的门,看着我,捂着肚子:“老大,笑死我了,哈哈太搞笑了”
看着陈静的样子,我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问她:“什么事,这么搞笑?”
“刘飞让梅岭给搞惨了哈哈”陈静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着,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我吓了一跳,觉得不可思议,梅玲怎么会把刘飞搞惨呢?看陈静笑的样子,好似这事又挺好玩。
陈静笑得还是说不出话。
我摇摇头,看着陈静:“看你这样子,笑得不行了,人家出事了,被搞惨了,你就这么幸灾乐祸啊,没有一点阶级兄弟的同情心。”
从陈静的表现里,我判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装作不在乎的神态,拿起一张报纸。
我知道,我要是越好奇,陈静就会越得意地吊我胃口。
看我好似不感兴趣的样子,陈静蹲在地上笑够了,趴到我办公桌前,开始边笑边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我听了好半天,才从陈静那里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事情确实挺好玩,大概的过程是这样的:
梅玲为了体现对刘飞这位下属的关照和关心,同时体现自己通天的公关能力和上层交往关系,在昨日的一次酒场中巧遇人事局龚局长,酒足饭饱二人一起唱歌跳舞之际,梅玲大大把刘飞夸耀隆重推出,使劲美言了半天,并强调刘飞是自己最赏识的人,关系最好的人。
梅玲是好意,是好心,想成全刘飞的好事,岂不知梅玲不掺和还好,这一掺和,反倒适得其反。刘飞和龚局长千金的恋情还没有深化,龚局长还不知道,梅玲这一说,龚局长才知道自己的闺女和梅玲的同事在谈恋爱。
对于梅玲,龚局长是喜欢和这样的女人玩,但是,喜欢玩这样的女人,并不代表看重尊重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放在风月场里玩的,是不能过日子的,大概是龚局长骨子里看透了梅玲,一听梅玲夸赞刘飞,立时条件反射般对刘飞产生了坏印象,他脑子里想当然地认为,和梅玲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的人,没有什么好东西,梅玲说好的人,一定不是好人。虽然龚局长也自甘堕落和梅玲混在一起,但是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结交和梅玲一丘之貉的人,所以,龚局长回家后严厉盘问了女儿,不问青红皂白,发出通牒,禁止女儿和刘飞交往,说梅玲是个坏女人,刘飞也一定不是好玩意龚家千金哭哭啼啼也不管用。
我知道,刘飞正青云直上的政治姻缘突遭重击,他必定很不开心,他知道,如果得不到龚局长的许可和赏识,他娶这位龚小姐就没有任何意义。
听明白这事,我看着陈静:“去总编室送个稿子这么久,原来是捣鼓这个去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呵呵总编室的一个编辑是龚家千金的好朋友,和我关系也不错,刚才送完稿子,我去找她玩,她悄悄告诉我的,龚小姐栈迫要和刘主任分手啊,刘主任很苦闷啊,美好的爱情要完结,甜蜜的事业要泡汤,唉”陈静不无坏意地笑着。
“还笑,这二人还不是你给介绍的,你是介绍人,怎么着也得去问问啊”
“懒得问,我怎么问啊?刘飞正顾忌这事传出去丢人呢,我一问不就让他知道我听说这事了?我这不是自找麻烦?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嘻嘻真好玩啊,梅玲想做个好事,结果反被人家误解,反倒做了件坏事,怪不得那天吃饭的时候梅玲说要帮刘飞美言,刘飞当时的神情不大痛快呢看来,刘飞早有先见之明啊,知道梅玲这样的女人,到哪里都是一只苍蝇,会坏了一锅粥梅玲要是不说还好,不说的话,这亲事说不定就成了,这一搅合啊,好心办了坏事,龚局长那脾气,哼哼我看这事基本泡汤了,可惜了我这媒人哦”陈静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我。
“嗯这事对外,任何人不都要说,记住了!”我叮嘱陈静。
“知道了,我只和你说,不和任何人说的,”陈静坐回自己的座位:“我看啊,刘飞得恨死梅玲,说不定这会去找梅玲算账去了”
我笑着摇摇头,陈静说的这话显然很幼稚,这不符合刘飞的性格,刘飞心里一定是恨梅玲的,但是,他一定不会找梅玲麻烦的,他会和梅玲继续保持表面的亲密无间和毕恭毕敬。另外,我心里隐隐觉得,刘飞不是那种轻易言败、轻易放弃的人,他做事情的执着和坚毅程度,我是领教过的,他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是锲而不舍的,是决计不会中途而归的。
刘飞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和我一样,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只不过,我们俩的奋斗的方式和过程有些不同。
“你见到刘飞了?”我问陈静。
“没有,我没去2楼,哪里见到他?”陈静边说边伸头看着窗外:“咦——刘飞回来了,跟在马书记**后面,还有梅社长哟,看梅社长和刘主任,都满面春风的哦,好像有什么喜事”
我没有伸头看,问陈静:“梅社长应该不知道刘飞这门亲事被她搅黄的事情吧?”
“肯定的,她上哪里知道?别说现在不知道刘飞的亲事要泡汤的事,就是知道刘飞的亲事黄了,也不一定知道是她搅黄的,这事刘飞不说,谁会告诉她呢?当然,刘飞要是找她算账就另当别论了”陈静缩回脑袋,看着我:“我怎么看刘飞刚才那神情,不像是和梅玲算账的样子呢?”
“你觉得刘飞会这么做吗?”我用食指点点太阳穴:“猪脑子,不去想一想!”
陈静被我骂了一句,反倒很高兴:“嘻嘻和你在一起,我的脑子真成了猪脑子了,比你差远了”
“别吹捧我,我又不会提拔你,我也提拔不了你”我说。
“嘿嘿不需要你提拔,只要你没事的时候多在领导面前美言咱几句就行了,我想,你的美言是绝对超过梅玲的美言的,”陈静张开嘴巴半笑着:“呵呵别看这领导喜欢和她玩,那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龌龊肮脏的意图已而,对她的本质可是都看地很清楚哦,可悲啊,可悲”
听陈静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张部长,想起张部长对梅玲的溢美之词。
张部长和梅玲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张部长对梅玲的夸赞,到底是真的还是做做表面文章?
柳月在我面前,从来不提起张部长和梅玲,难道她也毫不知情?还是知情而不想告诉我?
不只是柳月,杨哥在我面前,也从来不再提起梅玲和张部长,仿佛和柳月达成了一种默契。
我想,既然柳月知道了自己是被梅玲暗算的,那么,杨哥也一定应该知道了。
柳月明知自己是被梅玲暗算的,为什么一直没有对梅玲动手,为什么一直不复仇,难道是害怕马书记?不应该啊,马书记现在管不到她,再说,柳月后面还有张部长和杨哥,怕个什么鸟马啸天啊?再说了,梅玲要是被柳月整,马啸天也未必就敢和柳月正面对抗,毕竟杨哥的威力是巨大的,足够可以震慑马啸天。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自从柳月一回来那天就开始琢磨,想来想去,只能用柳月的性格来解释,那就是——宽容。
柳月对可以宽容,我却不会,我不会对伤害柳月的梅玲宽容,仇恨一直在我心头深深埋藏,我将仇恨压在心底,终究有一天,我要亲手为柳月报仇,绝不放过梅玲!
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其实,我感觉柳月在这一点上和我有相似之处,我或许会宽容放过暗算我的人,但是不会放过暗算柳月的人;而柳月呢,我觉得,如果梅玲只是暗算她,她会容忍,但是,如果梅玲暗算的是我,伤害的是我,为了我,她或许会痛击梅玲的,她有这个能力。我觉得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做出来,一定会痛击任何敢于暗算我的人,但是现在,我不敢肯定,因为,现在我们毕竟不在一起了!虽然在我的心里,她仍然没有褪色。
其实,不仅仅是这一点,我感觉,我和柳月其实在很多方面的性格都很相似,在很多事情上,往往能殊途同归。
正在这时,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内线,我一接,是刘飞。
“江主任,我在梅社长办公室,你来一下!”电话里刘飞的声音充满喜气。
陈静在旁边听得很清楚,看着我。
“哦刘主任,什么喜事啊,听你乐呵呵的”我觉得不可思议,遇到这事了,刘飞竟然还这么开心。
“来了你就知道了”刘飞乐呵呵地说。
“好吧,我这就去!”我放下电话。
“是不是让你去调和矛盾的,是不是刘飞在给梅玲算账啊,让你去拉架啊?”陈静看着我。
“猪脑子,可能吗?刘飞在那边正乐呵着呢?”我看了一眼陈静:“切记,慎言,可别说出去这事啊!”
“罗嗦,知道了!”陈静有些不耐烦:“去吧,去听听什么喜事?是不是梅玲怀孕了,孩子不是王勇的,哈哈”
“王勇是谁?”我问道。
“绿帽子专业户!”陈静笑呵呵地说。
“什么意思?”我看着陈静。
“我看你才是猪脑子,这个都袒懂,绿帽子专业户,不就是梅玲的老公吗?”陈静哈哈大笑:“王勇是梅玲的老公啊!”
“哦梅玲的老公叫王勇啊,是干什么的?”我问。
“在社会上开公司的,开了个什么经贸公司,好像也没赚到什么钱不过,自从报社开始建大楼,自从梅玲开始分管基建,听说王勇忙起来了,出面承包了好些项目,发了”
“哦还有这等事?”我说:“他又不是做建筑的,接了这么多活,能忙过来吗?”
“猪脑子,他承包过来,自己不做,转手给别人,自己从中间挣差价赚大了,无本万利”陈静说。
“哦”我点点头:“这怎么可以?这是不允许的啊,这不是坑公家吗?老板也不管管”
“嗨,说你是猪脑子,你还真成了,人家王勇容易吗?这绿帽子是白戴的?”陈静笑话我:“有付出总的有收获吧?这也算是公平合理!”
我点点头:“哦合理,合理,你消息真灵通,什么都知道,我咋就不知道呢?”
“你是领导,天天接近高层,我是小兵,天天和基层打交道,呵呵这基层啊,什么消息都有,传的快了,多了”陈静得意地笑笑:“好了,你去吧,看是不是让你找医院给流产的”
“你真损啊!”我瞪了陈静一眼,去了2楼,身后传来陈静的一串笑声。
到了2楼梅玲的社长助理办公室,门上的社长助理的牌子不见了,进去一看,正躺在纸篓里。
梅玲正神采飞扬地和刘飞在聊天,见我进来,刘飞乐呵呵地去关上门,然后看着我:“江主任,大喜事啊,大喜事!”
“哦什么大喜事?”我看着梅玲和刘飞。
“梅社长刚去组织部谈完话回来,梅社长正式成为副县级干部了,正式文件马上就发,梅社长被市委任命为江海日报社副社长,现在,可是名正言顺了,你说,是不是可喜可贺?”刘飞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脸上丝毫看不出刚刚和龚局长家千金被梅玲拆散的痕迹。
我心里一愣,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张部长终于操事成了梅玲的副县级,梅玲终于又和柳月平级,终于找到平衡感了!
“祝贺梅社长,热烈祝贺!”我看着梅玲。
“呵呵小事一桩,无所谓”梅玲冲我抛了个媚眼:“虽说是晚了几个月,但是,这年限是一样的,1月份提拔和12月份提拔,一个效果”
我一听,明白梅玲这话是一语双关,既有说提拔拖了几个月,又暗含着追赶上了柳月的意思。
“我想呢,江主任,今晚咱们得给梅社长先私下小范围祝贺一下,等正式公布了,咱们祝贺就排不上队了,挨不上号了”刘飞看着我:“梅社长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你说,好不好?”
“好,好,要得,”我说:“这么大的喜事,一定是要庆贺的!”
“你们真有这个心?”梅玲问的是我们,眼睛看着的却是我。
“当然,废话,没这心干嘛说这话?你以为我们是虚心假意啊?”我说。
“是啊,梅社长,你可别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哦”刘飞说。
“呵呵那好吧”梅玲看看时间:“到下班时间了,走,出发,去吃西餐去,我请客!”
“哪能让你请客,我来安排!”刘飞忙着去找车了。
梅玲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梅玲。
“怎么样?我不比祟吧,她能提拔,我也能提拔,有什么了不起的?!”梅玲得意地看着我。
看着梅玲那张小人得势的脸,我恨不得一脚将她踢飞。
我明白梅玲说的“她”是指柳月,知道这几个月因为柳月的提拔,她心里一直妒忌地不能忍受。
我笑了下:“你很厉害,你比任何人都厉害!”
梅玲听出我这话有讽刺的意味,刚要再说话,刘飞过来了,于是就闭了嘴。
我和刘飞梅玲下楼乘车,出了报社,往外走。
我和梅玲坐在后排,刘飞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
刚走了几分钟,刘飞突然对驾驶员说:“靠边停下!”
车子停在路边,刘飞回头对我说:“江主任,你看,这不是你那位吗?是小许哦”
我一看,晴儿粘着小包包,沿着马路边,一蹦一跳地往车子这里走来,嘴里正哼着什么歌曲,脸上乐滋滋的。
“哦我看看,哪个小许,”梅玲伸头往前看:“咦——小姑娘是很漂亮啊,江主任好福气,艳福不浅啊”
晴儿这会走到了车前,没有看见这里的我。
我摇下车窗:“晴儿——”
晴儿吓了一跳,一看是我,哈哈笑起来:“峰哥,怎么是你啊,吓了我一跳,你这是干嘛去啊?”
这时,晴儿也看见了刘飞和梅玲,冲他们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梅社长,这是刘主任!”我对晴儿说:“我们要去吃饭的!”
“哦梅社长好,刘主任我见过的!”晴儿冲梅玲点头示意,又对我说:“哦你要去吃饭啊,那去吧,我先去你宿舍!”
“别了,小许,来,上车!”梅玲伸过脑袋热情地说:“我和江主任刘主任是私人聚会,你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去吃饭!”
“这——”晴儿显然是想和我一起吃饭,可是又不知道我的态度,看着我,迟疑不答。
我也不想把晴儿单独扔在宿舍里,梅玲既然邀请了,也不好再回绝,就对晴儿说:“既然梅社长盛情,来吧,一起吃饭去!”
晴儿听了,高兴地钻进车里,挨着我坐。
我坐在了晴儿和梅玲之间。
“早就听说江主任的女朋友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啊,”车子一开,梅玲就开始猛侃,冲晴儿说:“你和江主任是绝配,不错!”
晴儿是第一次见梅玲,上次隔着墙壁听到过梅玲的声音,这次见了梅玲,显然被梅玲的妖媚所震撼,大大的眼睛看着梅玲:“梅社长,谢谢夸奖,不过,我觉得,你可真——”
晴儿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梅玲了。
“真什么——”梅玲微笑着看着晴儿。
“真好看啊”晴儿憋吃出来,然后说:“我哪里比得上你啊”
梅玲显然是很高兴听晴儿这么说,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又谦虚地说:“不行喽,老喽,不必年轻的时候了”
“可是,梅社长,你不老啊,”晴儿认真地端详着梅玲脸上厚厚的粉脂和下垂的眼袋,脑袋歪了下:“嗯我觉得梅社长年龄应该不会超过40岁”
我一听,晕了,晴儿这个傻丫头,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到底是夸梅玲和还是讽刺梅玲啊,我忙一捏晴儿的手,接着说:“傻话,梅社长看起来当然不超过40岁,连30岁都超不过”
晴儿被我的手一捏,傻乎乎地看着我:“哦”
这时,我看见,刘飞和驾驶员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梅玲显然被晴儿的话说的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下。
到了西餐厅,我带晴儿去洗手间,在没人的地方,晴儿一把拉住我:“峰哥,我不喜欢那个刘飞,他上次还暗算你呢,这个梅社长,听上次讲话好像对你还没有什么恶意,好像还护着你,就是化妆太厉害了,脸上涂那么厚的东西”
“不喜欢你跟我来吃饭干嘛?”我说。
“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嘛!”晴儿撅起嘴巴。
“那就不要说这些话了,让你吃饭,又不是让你吃他们!”我说。
晴儿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啦!”
我又对晴儿说:“吃饭的时候,他们说到官场和单位的事情,你听着就是,不要多插言,帖没?你只管吃就是!”
晴儿又点点头:“嗯明白!”
“还有,你发什么晕啊,刚才在车上怎么说梅社长不过40啊,晕倒,你就不能学会说话机灵点?”我捏了捏晴儿的鼻子:“傻瓜蛋!”
晴儿嘻嘻笑了,凑近我说:“峰哥,我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故意装地傻乎乎的”
“啊——”我有些意外:“为什么?”
“不喜欢她那么妖媚的样子,你看脸上那脂粉啊,看了真难受,我故意装作天真的样子讽刺她一下呢,呵呵,连你都骗过了”晴儿得意地笑着。
我忍不住笑了:“你个鬼丫头,我真的没看出来呢,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啊?”
“呵呵这人总是会变化的,这人总是要成长的,我总不能老是那么幼稚,老是什么都不懂吧,嘿嘿”晴儿看看周围没人,搂住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亲亲哥哥”
回到座位上,刘飞和梅玲已经点好了套餐,见我们过来,忙招呼我们坐下吃。
大家喝的是红酒。
晴儿很听话,坐下就开始吃。
梅玲和我还有刘飞边喝边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主要还是挺梅玲大侃。
一般来说,在梅玲在的场合,在没有大领导在的场合,主角总是梅玲,也只能是梅玲,梅玲总是自以为是的侃侃而谈,别人插话都很难,及时插话,她也会很快将话头抢过来。
梅玲谈话的内容几乎都是谈自己的光辉业绩和与上层人士结交的各种故事,以及大领导和她之间不平凡的交往琐事。
今天也不例外,梅玲谈起了自己荣升副县级的事情。
“嗨,你们不知道,其实呢,我早就该提拔副县级了,市委宣传部的张部长早就和我说过,说我其实早就具备一名副县级领导的条件,早就该提拔了,只是因为名额限制,呵呵其实呢,我是不追求这些的,但是张部长不答应啊,说我工作成绩这么突出,不提拔,无法向群众交代,说提拔不是个人荣誉,是报社工作的需要,是全市宣传系统工作的需要”梅玲用自豪而谦虚地口气说着。
我和刘飞边品酒边点头示意在认真听,并表示着赞同的声音。
晴儿边吃边看着梅玲,眼神里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今天下午,市委组织部通知我去谈话,是常务副部长杨部长给我谈的话,常委部长出发了,不然肯定是常委部长给我谈话了,不过,就是杨部长谈话,也是不多见的,”梅玲继续说着:“杨部长今天对我的工作进行了大力的表彰,说我的政治素质很高,工作能力很强,说提拔我是市委一致的决定,呵呵杨部长呢,其实和我是老熟人了,我和他吃过饭,江主任是知道的,当时江主任还在场呢杨部长平时见了我都很亲热叫我‘小梅’或者‘阿玲’的,你们不知道,今天和我谈话,杨部长神情可严肃呢,弄得我心里一个劲儿犯嘀咕”
晴儿停止了吃饭,嘴巴半张着,看看我,又看着梅玲。
我一听,就知道梅玲在胡扯,杨哥是绝对不会称呼梅玲“小梅”“阿玲”的,因为我了解杨哥。
这杨哥我是知道的,所以梅玲的胡扯我能知道,那些我不熟悉的大领导,梅玲说的那些轶事,有多少是真话,就不得而知了。
梅玲显然是不知道我和杨哥的亲密关系,当然更不知道晴儿和杨哥熟悉,看到晴儿的表情,显然是很满足而得意,看着晴儿:“小许,你知道吗,这杨部长是市委组织部的二把手,常务副部长,正县级,权力很大的,那些部委办局的一把手,那些县委书记县长,见了他都板板正正的”
“哦”晴儿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带着敬重的眼神看着梅玲,点点头:“这么大的官啊,梅社长能和这么大的领导熟悉,好厉害!”
这下,晴儿是装的,我知道了,我心里一个劲儿笑,这丫头,越来越会见机行事了!
“呵呵这有什么,再大的官也是人啊,”梅玲笑笑:“改天我和杨部长吃饭的时候,邀请你一起,见见杨部长,熟悉熟悉,呵呵”
“哦”晴儿笑起来:“谢谢梅社长,不过,我可不敢见这么大的官,嘻嘻见了害怕”
晴儿说着,桌子下面的一只手紧紧钻进我的手里,出汗了。
我知道晴儿第一次进行这种现场表演,还不适应,比较紧张一点。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杨部长啊,在办公室里很严肃,上了酒场,很和气的,别担心,到时候我带你去,保管杨部长见了你不会板着脸”梅玲神气活现地说着:“认识了杨部长,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很好办的,不过,你在学校当老师,老师就是教课拿工资,不接触社会,也没什么需要办的,不必我们官场”
梅玲的话里又露出对晴儿职业的不屑。
我知道梅玲的习惯,在所有的场合,她是要压倒所有的女人的,不管是在气势上还是心理上。
晴儿耍了梅玲半天,也够了,我捏了捏晴儿的手,示意嘶要再继续了。
晴儿很乖地没有再继续,回捏了下我的手,冲梅玲点头笑笑,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喝酒。
“对了,刘主任,昨天我遇到你未来的岳父龚局长了,一起喝酒唱歌跳舞了,呵呵我可是把你狠狠夸了半天啊,说你是我的心月复爱将啊,呵呵你放心,你这个老丈人啊,就是相信我的话,回头你这亲事啊,保管是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可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梅玲乐呵呵地说着,又看着我:“是不是,江主任?”
“是,是,是,对,对,”我说:“刘主任能成为人事局局长大人的爱婿,这梅社长可是功不可没啊”
“哦”晴儿看着我,又看看刘飞和梅玲:“那应该恭喜刘主任了,梅社长真厉害,认识这么多大官”
刘飞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快和尴尬,满面笑容:“感谢梅社长的大力帮忙,感谢江主任两口子的祝福,呵呵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吃喜糖,喝喜酒”
刘飞果然没有放弃,刘飞果然还在抱着必胜的信心,我初步做出了判断。
我不知道刘飞能不能反败为胜,我不知道刘飞怎么样去反败为胜,我不知道刘飞到底心里恨不恨梅玲。
“对了,谈完话,我今天还专门给杨部长提起你的正科级的问题,我说我们刘主任可是兢兢业业的老黄牛啊,刘主任的正科级问题,可是不能再拖了,这可是个政治待遇问题”梅玲说。
“哦”刘飞露出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神情:“那杨部长怎么说的?”
“杨部长听我这么说,很重视啊,说回头再专门研究一下这事,看看再特批一个编制杨部长还和我开玩笑呢,说小梅提的要求,是一定要想办法满足的,呵呵”梅玲笑着。
“哦那太感谢梅社长了谢谢你记挂着我的事情”刘飞真诚地说着,口气无比感激。
晴儿这时又看了我一眼,我正用虔诚的目光看着梅玲和刘飞。
我知道,晴儿也看出了,梅玲是一个极其虚伪的女人,虽然有着娇美的面容和热情的话语,却从骨子里露出不可遮掩的虚伪。
虚伪的女人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虚伪的,反而以委屈的形象出现,目的是博得别人的同情,用公众的力量打击对手,掩盖自己的恶劣的品质。从梅玲身上,我看得出,她这样的女人善于抓住别人对自己的不力,这个弱点是公正所厌恶的,便于拿别人的这个弱点说事,直至把人搞臭,反而假惺惺的说算了,实际自己在心里刻骨铭心,咬牙切齿地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梅玲从来不讲理,因为司身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伪善是虚伪的女人的面纱,假装自己有多么的善良,实际骨子里都是坏水;她是没有什么公德、道德可讲,没有什么正义感,即使站出来勿人抱不平,也是对自己有利的人;她拿天性卑劣当个性,自己以为巧妙,实际明眼人一眼看出品行所在;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诽谤他人,陷害他人都是梅玲这样的女人的作为,在她的价值观里,她拿虚伪当个性,不以为耻反而为荣,这其实不是她的天性,是后天的教养不足,是文化素质低劣,品质卑贱的表现。
从柳月身上,我看到了梅玲的卑劣和无知,我知道,虚伪的女人不可能大度,大度的女人不会虚伪,同样,虚伪的女人不可能博学多才,不可能有博爱,更不可能处理好婚姻、爱情的关系,注定一生失败。
那时,我就断定,别管梅玲现在如何,别管她现在如何风光,最终,梅玲一生都不会有什么成就,一生都会活在悲惨之中,因为她太计较别人对自己怎么样,而不是自己对别人怎么样。
梅玲今晚似乎对晴儿很感兴趣,不断和晴儿碰杯喝酒,还要了晴儿的电话和地址。
我从心里不愿意让晴儿和梅玲交往,我知道,在梅玲面前,晴儿是不折不扣的雏,梅玲耍死她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总觉得梅玲看着晴儿的友善和热情的眼神里露着狰狞和恶毒,好像是狼外婆和小羔羊。
可是,我不能现场阻止。
饭后,我和晴儿回了宿舍。
一进宿舍,晴儿就乐得哈哈笑:“峰哥,今晚我和你们这个梅社长的对话精彩不精彩?”
我也笑了,边坐在床边换拖鞋边说:“看不出,晴儿,你也学会随机应变了,学会应酬这些了”
“呵呵牛刀初试,好紧张啊,好新鲜啊,好刺激啊”晴儿给我打来洗脚水,边蹲在地下给我洗脚边说:“我的手心出汗了,你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了,呵呵”我伸手模模晴儿的头发:“你今天怎么想起和她游戏呢?”
“不知道啊,就是心里突然想这么做,就做了!”晴儿笑呵呵地抬头看着我:“我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老是想笑,她要带我去认识杨哥啊,说杨哥称呼她阿玲哟笑死我了,哈哈这样的人,怎么能提拔当社长啊,我看嘶像你们领导,倒是像个交际花,呵呵”
“呵呵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梅玲本事也是不小的,没两下子,也不可能提拔上来的”我说。
“嗯这倒也是,”晴儿洗完脚,用软布给我擦着:“不过,我觉得她这种领导和柳月那种领导不属于一个类型,好像走的不是一个路子,这个梅社长真能煽呼啊,整个晚上,没别人说的,都是她在表演这个梅社长比较张扬,相反,那个柳部长就很低调”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我说。
我不想让晴儿对梅玲知道的过多,也不想让晴儿和她多交往,对晴儿又说:“你和她少来往,别在她面前多说话!”
“嗯”晴儿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峰哥,我觉得这个梅社长对你还是不错的,对我也很热情,对刘飞也好像不错这人虽然很虚伪,不过对待你们下属还算热乎”
我从晴儿笑了下,盘腿坐到床上:“呵呵,丫头,你才知道多少,这社会复杂着呢,总之,遇事多给我汇报,多向我请示”
“是,领导!”晴儿笑嘻嘻地爬上床,搂着我的脖子,将身体靠在我怀里,嘴巴在我脸上脖子上拱着,边喃喃说:“亲哥哥,抱抱我”
我将晴儿抱在怀里,晴儿干脆舒服地半躺在我怀里。
我看着舒适的神色,问晴儿:“我问你,为什么给杨哥和柳月买东西不向我汇报?”
“不是说过了吗?”晴儿说:“早就和你打过招呼了!”
“是的,你是说过,可是,你只说要买东西回赠柳月和感谢杨哥,可是,什么时候买,买什么东西,也不和我说一声,弄得我很被动的。”我说:“还有,为什么要同时给他们买呢?”
晴儿睁开眼睛,从我怀里坐起来,看着我:“怎么?我买的情侣T恤衫不好?被动?为什么?同时买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我蓦然发现,晴儿看着我的眼神里少了几许稚女敕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