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让我和妮妮团聚啊!”柳月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温柔很亲切。
“这有什么可谢的,我只不过是跑了趟腿,去把妮妮接过来了而已,举手之劳啊”我轻松地说着,想起柳月的快乐,心里很开心。
“哦”柳月轻轻“哦”了一声,突然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柔声说道:“那我就谢谢你的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最后四个字“举手之劳”,柳月的语气加重了。
我心里像喝了蜂蜜,甜的没法说出来:“小意思,小意思,呵呵和妮妮在一起,高兴吗?开心吗?”
“高兴,开心!”柳月的声音欢快起来。
“呵呵”我咧开嘴巴,快意纵情地笑起来。
“呵呵傻了啊你,就知道笑”柳月说。
“没傻,好着呢”我在电话这边摇头晃脑:“对了,今天上午我开会了,布置完外宣的事情了,我们记者部,开始行动了,很快,就会见到成效”
“好啊,我期待着你们的好消息,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和我沟通”柳月说。
“嗯知道了”我用听话的语气答应着。
很奇怪,现在,我在柳月和晴儿面前经常会丧失对立反抗意识。在晴儿面前,我不去反抗,习惯了无语顺从,是出于一种无奈、歉疚和补偿心理;在柳月面前,我不去反抗,是因为自觉,柳月说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听去做,仿佛觉得这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一样的顺从,不一样的动因。
“对了,有一个采访通知,你记一下!”柳月在电话里说。
我模出一支笔,对着话筒说:“说吧。”
“本月10日,也就是5天后,中央一位高级军事领导,此人当年属于中原野战军,曾经在我们这里战斗过多年,参加垢次著名的战役,此次他来,是专程来参加我们这里的解放战争纪念馆揭牌仪式,陪同这位首长来的有省委省府主要负责人和中央某些军事部门的领导,到时,市几大班子领导要全部靠上采访任务很重要,很艰巨,到时候你亲自出马跟随采访”柳月说。
我做记者2年多,还从没有采访过真正的军界高级领导,至多是市里的军分区省里的军区领导每年例行视察征兵和预备役工作,其他的极少。听柳月这么说,我很感兴趣。
“这位高级军事将领,有多高啊?难道是省委书记和省长陪同来?”我问柳月。
“是的,书记省长亲自陪同,你想想有多高呢?”柳月笑呵呵地说:“这位首长还在职位上,担任国家某最高机关的副职,曾在我们这里战斗过,你该知道是谁了吧?”
我一听,明白了:“哦原来是他要来啊,这可是个大官啊,这么高的级别,我还从来没采访过这么大的官啊”
“呵呵凡事都有第一次,”柳月笑着说:“此次跟随的省级和中央包括军报的记者不少,我们市里的属于最低一层的记者,我们也不用承担往上传稿的任务,只负责本地报纸的稿件就行,将军的秘书也不审我们的稿子,他只审中央一级的记者的稿子,我们这一级的稿子,市委秘书长或者张部长审核就可以了”
“哦是这样啊,”我说:“听说这位将军的秘书老家是我们江海北江县的,是不是?”
“是的,”柳月笑着:“你消息倒是满灵通的,这个也知道”
“呵呵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这秘书和市里的主要领导关系不错的”我说。
“嗯是的,这位将军的哥哥就住在我们省城,离休了,也是军界的老前辈了”柳月说。
“哦”我答应了一声。
“这种采访,具有极强的现场感,将军参加完正式的揭牌仪式,还要去当年战斗过的地方看望乡亲们,看完当年的老民兵,老支前,这些,都是要搞现场录音的,将军的发言是随意性的,要写的准确而生动,严谨而活泼,这就需要你多下下功夫了,提前做好准备,用脑子好好听,用眼睛好好观察”柳月说。
我答应着:“嗯我会做好准备的。”
“这是一次重大的政治采访任务,可一定要认真对待啊,不可疏忽”柳月说。
“我知道的!”我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有大领导审稿,这次,必须有大领导的审稿签字,否则,我是不发稿的”
“呵呵接受教训了,”柳月笑起来:“对,审稿是必须的,领导帮忙把住政治关,很有必要,但是,也不能把指望都寄托到领导身上,领导把关也会疏忽的,还是要自己认真仔细的好,初稿是最重要的”
“呵呵领导签完字,出了事,找领导啊,我就没责任了”我说。
“幼稚!”柳月说:“傻子,领导永远是领导,即使领导签了字,要是真出了事,你还是第一责任人,大领导签了字,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的,下面还有很多替罪羊呢记牢喽,好好认真对待哈”
“好的,一定!”我说。
然后,柳月挂了电话,我将记录的采访通吱给了值班副总编,值班副总编又报给了老总,因为这样的大型活动采访,编委会是需要提前安排版面的。
忙完这些,我骑上自行车,出了报社院子,去找牛牛。
很顺利,我找到了牛牛。
牛牛见了我,很惋惜:“江哥,真遗憾,建国哥前几天回来了一趟,你去北京了,没见到,倒是许姐见到了,简单打了个招呼,建国哥就匆匆走了”
我心里更加遗憾和惋惜,看着牛牛:“牛牛,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找到柳建国,帮帮我,怎么能找到他”
牛牛看着我的表情很严肃恳切,愣了一下:“什么事情啊,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怎么上次你不说啊,你要是说这么重要,我一定想办法留住他啊”
我苦笑了下,上次我见牛牛的时候,还没发现刘建国是柳月的亲弟弟呢。
“上次我忘记了牛牛,告诉我他的有关线索,我要去找到他”
牛牛很为难的神色:“我只知道他回了台州,他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通信联系地址,只说等他安顿了会给我联系,至于他在台州哪里,没说啊,不晓得”
“柳建国的身份证上的地址你看过没有?”我问他。
“他的户籍是江海的啊,他随哑巴老人漂泊到这里的时候,两人都是没有户籍的人,在这里当地登记的户籍,”牛牛说:“这次他走,户籍也没办理迁移,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找到落脚点吧”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回来?”我心里紧张地期待着。
“没有,他说哑巴老爹的心愿了解了,他也没有什么牵挂了,他要开始为自己活着了,要好好打拼生活了,至于到哪里去打拼,做什么事情,他都没说”牛牛说。
“那么,他为什么回台州?是不是要在台州做事情?”我问牛牛。
“也可能啊,我听他说过,说台州温州那里做生意很好赚钱,说不定,他就在那一片转悠”牛牛说:“可是,台州温州那么大,谁知道他在哪个角落”
从牛牛这里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我心里很失望,很低落,感到找柳建国的希望很渺茫。
可是,一想起柳月,一想起柳月思念亲人的表情,一想到柳月和妮妮团聚时的幸福和快乐,我心里就来了劲头,无论多难,一定要找到柳月。
我都无法想象柳月见到柳建国,知道柳建国是自己的亲弟弟时,会有多么激动疯狂。
每每想到这一个时刻,我自己就先激动起来了,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一刻啊。
在回去的路上,我骑着自行车,边想边给自己鼓劲打气,突然就挥舞起拳头,冲着天空猛地一指,嘴巴里念叨着:“排除万难,不怕艰险,我的目标一定会实现,我的目标必须要实现”
“喂——小伙子,骑车不好好骑,晃悠什么呢?练功夫啊嘻嘻”突然,从旁边驶过的一辆车里,露出一张脸,伴随着乐呵呵的声音。
我一看,是柳月,正从车窗里对着我笑。
我傻乎乎地笑了笑,掩饰住好像被柳月看穿的心思,转脸看着柳月:“呵呵我在玩呢,骑车锻炼身体,怎么,你出来办事情?”
“是啊,刚出来,正要遇见你在做行为艺术表演哦”柳月看着我的眼神很温暖,很柔和:“这会要去哪里呢?”
“回单位!”我说。
“嗯去吧,好好骑车,别张牙舞爪的,注意安全”柳月说着,司机加快了速度,走了。
我冲着柳月离去的车**咧了咧嘴巴,好险,差点就被柳月看穿了心思。
一想到我操作的妮妮回归柳月身边的事情,我心里就直想乐,乐的原因不仅仅是妮妮回来了,还包括柳月不知道是我操作的。做好事不留名的感觉确实不错啊。
我心里很得意,乐得差点笑出声来。
柳建国这事,我要操作地更漂亮,我暗暗地想。
可是,随即我又发愁,没有线索,怎么操作呢?就是报警,也找不到他啊!
柳建国啊柳建国,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心里有些发急,又很无奈。
但是,我绝没有放弃,我绝不会放弃。
回到办公室,陈静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着,见我回来,抬起头:“老大,未经我允许,到哪里去了?”
“去溜达大街了!”我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陈静,嘻嘻一笑。
“你那老三呢?我中午甩手走了,他没生气吧?”陈静看着我。
“至于嘛,人家有那么小气吗?”我说:“你不去正好,省钱了,你为你你多吃香,人家非得巴结你,请你吃饭不可啊”
“你——”陈静气的一瞪眼:“那你中午和老三一起在哪里吃的?”
“老三到我宿舍吃的,我们喝酒了”我说。
“哼恐怕不是你们两个人吧,还有你那个酸儿吧唧的晴儿吧”陈静看着我。
“是的,怎么了?”我看着陈静。
“没怎么了!哼”陈静看着我:“我看人家老三对晴儿蛮好的哦,你插的什么腿啊,我看晴儿酸酸的,倒是配老三这个碱性过大的挺好”
“你少操心了,你操心好你自己就行了,这么大的姑娘家了,还不抓紧找婆家,到时候嫁不出去,我看你怎么办?”
“我?”陈静看着我:“你让我找婆家?我就找你家,你答应不?告诉你,除了你家,本姑娘还不嫁了,怎么着?不行啊!?”
我立刻觉得自己有点自找没趣,讪讪了一句:“你看看,你又来了,我已经有主了,配你,不合适了,还有”
“你闭嘴!”陈静的口气有些发火,瞪着我:“狗屁有主了,狗屁不合适了,就是结婚生子的还都能行呢,何况你这样的,少给我提这些废话,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无语。
“你很得意是不是?被人家女人这么追着?”陈静看着我:“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轻易会放弃的人,你也无须得意,我相信一句话,人都是靠缘分的,没有缘分,早晚得分开”
“你的意思是我们俩有缘分了?”我看着陈静。
“我这个人不喜欢标榜自己,我们俩有没有缘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但是,我告诉你,姓江的老大,你和那个小妮子,绝对就没有缘分,今天你们还没结婚,我这样说,即使即使你今后和她结婚了,生子了,我还这样说你们俩,一看就是没缘分的人,早晚还得分开”陈静说。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差劲!”我一听,火了,瞪着陈静:“我看你这人怎么心眼这样呢,你巴不得别人不幸福,巴不得看别人的笑话,巴不得看到别**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不是?别人都是祝福人家幸福,你呢,反倒诅咒别人我想不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陈静被我说的脸通红,看着我:“我我不是诅咒你,我我确实是这么感觉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老有这种感觉”
“就因为你没安好心,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感觉!”我的火气越来越大:“我告诉你,我和许晴在一起9年了,9年,没有缘分,我们能在一起这么久?我还告诉你,我会和许晴结婚生子,我要你亲眼看着我们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看到我们彼此永远不分开,来让你你所谓的预言破灭”
“你——你——”陈静声音颤抖着:“江峰,我我没安好心?我你这么认为我我我真是太犯贱了你你每天要是不刺激我,你就心里不安稳,是不是”
陈静的眼圈红了,嘴唇抖索着。
我一看,忙住了嘴,换了神色,缓和下来:“好了,好了,这是办公室,不谈这些事,刚才我的话等于没说,我没想刺激你,好了不提了”
说着,我打卡纸,装模作样看报纸。
陈静一探身,一把把我手里的报纸抓过去,瞪着我:“你放完火了,没事了,你说好了就好了?不行,没好,不好,没完,谁让你惹我的”
我一听,晕了:“老天啊,到底是谁惹谁啊,我一丁点都不想惹你,谁让你刚才说那话的”
“是你惹我!就是你惹我!”陈静眼圈里亮晶晶地瞪着我。
“好,好”我笑着,息事宁人地对陈静说:“那就是我惹你了,好了吧,SORRY,行了吧小祖宗,这是办公室,你可别哭鼻子啊,让人看见,孤男寡女的,在一间办公室,哭哭啼啼,像什么啊”
看我着急无措的样子,陈静“扑哧”笑出来,嗔怒地看我一眼,站起来,抓起纸巾出去了。
我知道她是去了洗手间。
一会,陈静回来了,像没事人一样,哼着小曲,脸上带着笑,坐在办公桌对过,托着腮帮,看着我。
我埋头看东西,装作没看见陈静的眼神。
“其实,我刚才说的是真话,老三这个人不错,我真的觉得他和晴儿挺般配的”一会,陈静轻轻地说。
“其实,我说的也是真话,老三这个人不错,我真的觉得他和你挺般配的”我没抬头,原样复制陈静的话,用同样的语气回应。
陈静轻笑了下,没理会我的话,沉默了一会,突然弱弱地说:“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温柔啊不如那个小妮子温柔啊”
“你很温柔啊,”我抬起头,看着陈静:“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多温柔啊,柔情似水,都快把我融化了估计老三在这里,直接就瘫软了”
“咯咯”陈静笑起来:“好了,老大,你别损我了,我知道我的性格脾气不一定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我想努力去改变,我想你早晚会喜欢上我会爱上我我总觉得,你其实,并不爱那小妮子,你对她,似乎更多的是疼爱,是责任,是呵护,是迁就,是习惯”
我心里一震,看着陈静:“何出此言?”
“直觉!我说的对不对?”陈静看着我。
“自作聪明,对个屁!”我故作轻松地笑着,心里却阵阵发虚。
“哼”陈静冲我撅了撅嘴巴:“领导不带骂人的啦”
我继续低头看东西,好半天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陈静说的我和晴儿的话,戳痛了我的内心深处,我其实自己早有感觉,但是一直不想去面对。我自己知道,既然我已经失去了柳月,失去了我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我就不奢望还会有这种爱再出现,我就决计认命,决计善待我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晴儿,对我无比深爱的晴儿,我曾深深伤害的晴儿。我知道,我今后的生活中,或许没有了那种彻骨的痛心的铭刻的爱,可是,责任和习惯将会成为我和晴儿的主流和纽带。对晴儿,我更多的是一种疼爱和呵护,对柳月,我更多的则是一种依恋和眷爱。
既然命运已经如此安排,我决计认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5天过去,中央的那位大人物将军来到江海西面的山区月复地,我跟从采访,柳月也参加接待工作。
而就在这一天,我接到晴儿的传呼,告知她接到紧急通知,要去西京参加由省高工委组织的辅导员集中培训,时间1个月。
同时,晴儿告诉我,今天就要动身出发,她搭杨哥的车去西京。
“杨哥要去参加省委组织部在省委党校举办的一个处级干部学习班,为期2个月,元旦结束!”在陪同大将军活动的路上,柳月和我一辆车,随口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