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地把握自己,应该自责的是我,我差点葬送了你和小许的青梅竹马和幸福未来,你拼命想追求的幸福和未来没有失去,你现在已经得到,正在其中,你,你们,会很幸福很快乐,我真心的希望你们能长久开心在一起这样,我的心里也是个安慰”
柳月的话情真意切,我心里震颤不已,又想起了柳月电脑里说的那些心里话,柳月明明是在强制压住自己的真实情感,和我一样让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感深深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或许,会埋藏很久,或许,是一辈子。
想到一辈子,我的心剧烈颤抖起来。
我不能不敢对柳月再诉说这份情感,柳月同样和不敢不能表白自己的真实情愫。一堵无形的网将我们的心牢牢束缚,甚至于不能动弹。
我感到憋闷而压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狠狠抽着烟。
我和柳月都陷入了沉默。
一会,柳月伸手轻轻拍着炕说:“原来这张炕是你曾经睡了一年的炕啊,怪不得我刚进来的时候闻到有臭脚丫子味道,是不是你留下的啊?呵呵”
柳月在轻松地调侃,我的心却无法轻松起来,却也随着柳月勉强笑了一下。
“在这深山里,真舒服啊,远离尘世,没有信号,大哥大也打不进来,谁也找不到我,我可以舒舒服服快意享受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没有那些琐屑来干扰和纠葛,这样的生活,虽然物质上是清贫的,其实,精神上是多么充实和富足,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柳月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说:“你是不是向往田园生活?”
柳月说:“是,不是一般的向往,是很向往,很喜欢田园生活的那份平凡和宁静,你呢?”
我说:“我喜欢,但是,我不向往!”
柳月说:“为什么?”
我说:“为了躲避现实,我会隐居进大山,我可以暂时过这样的田园生活,可是,如果长期永久这样,我怎么去实现我的理想,我的报复,我的事业,我的追求?所以,偶尔过一过是可以的,永久下去,我心有不甘,所以,我喜欢而不向往”
柳月抿嘴笑了:“你说的我理解,我们都是凡尘中的人,我们都离不开那个纷纷扰扰的尘世,我们的一颗心都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躁动和浮躁,我们还不能做到心静如水,剪断红尘其实,我虽然向往田园生活,可是,我却也依然缺乏足够的勇气离开自己现在的一切,人世间的各种诱惑总是还不时惊扰着的内心和神经哎——尘缘未了啊”
我心里却在想,要是真的能和柳月在一个远离尘世的空间里厮守终生,岂不是快哉,岂不是我的梦想,可是,我能不能忍心能不能决心舍弃了晴儿和现有的一切呢?
我的心郁郁着,不由想起了三毛,那自由无羁洒月兑的三毛,我能有三毛这样的心境吗?
三毛的所有书籍,还是在大学期间,我就看过若干遍,三毛的那些书,那些语言,那些经历,那些文字,恰合了我那时年少轻狂的心,不羁无拘的流浪,叫我这样困守校园的男孩充满了无尽的遐想与艳羡。犹记得第一次把《稻草人手记》藏匿在枕头下,然后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的时候,打开手电筒躲在被窝中,贪婪地阅读着那些文字里三毛寂寞着却又炽烈燃烧着的心。我曾经无数次想,三毛是稻草人吗?三毛又一直在孤独地守望吗?收获的季节,麦田里是沉沉的稻穗,而三毛,却把灵魂骑在纸背上,在没有方向的未来里继续流浪。如今,我已经没有那样纯净的心去装载三毛的梦,那些梦里是我无法穿越的沟壑,我在尘世的这端。当我褪去青涩走向成熟,在现实的生活中跌打滚爬,才知道,文字只是心灵承载的梦,现实无法与梦去应合,那样人只有在充满绝望中孤独地死去。因为有了文字,我们可以在枯竭的井水中汲取甘泉,我们可以在荒芜的土地上采撷花朵,文字让世界变得更大,让灵魂走得更遥远。所以撒哈拉的荒漠里,有三毛用文字浇灌而出的姹紫嫣红,有三毛用灵魂铺就的青青橄榄。
“江峰,你在想什么?”柳月轻轻地问我。
“我突然想起了三毛!”我说。
“嗯真巧,这会,我也想起了三毛”柳月的声音有些意外:“呵呵看来我们都有同样的意境和想法啊”
我又一次感到了我和柳月的那种无处不在的默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柳月轻声幽幽地低唱起来。
我的心一震,柳月的声音仿佛来自深夜里无尽的夜空,这天籁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婉转悠扬地回荡着,让我感觉到这声音仿佛是青春里布满的泪水,潸然而下。还有多少歌能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吟唱?还有多少的人能在你回忆青春的时候泪流满面呢?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远方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柳月继续唱着,眼角露出晶亮的东西。
我默默听着,想着柳月的凄惨身世和坎坷经历,听着柳月这低低的吟唱,眼睛不由湿润了柳月唱完了,我和柳月都陷入了沉默。
“忧伤可以浸心,寂寞可以入骨,在那些诙谐与宽容的文字里,谁能抚模着你微凉的手,暖暖那孤夜中独自徜徉难眠的身影。那些沉溺在你爱情文字里的人,谁能体味你内心的苍凉?”一会,柳月喃喃地说道。
我抬起头,看着柳月,听着柳月梦呓一般的语言。
柳月脸上的神情充满怅惘和忧郁,继续喃喃低语:“你给了我无所忌惮的青春,我却给不了你一方可以如鸟儿般自由滑翔的天空。多少如我一样的人曾枕在你文字的梦里把青春渲染得斑斓夺目,可是我们谁会透过文字的肌肤,轻抚你骨头的创伤”柳月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没有了声息。
我怅怅地看着柳月,看着柳月俊美娇柔的面容,还有那忧伤和茫然的目光
我的心继续在无尽的忧伤和愁苦中游荡,我想起了晴儿,想起了我和柳月的过去真爱的人走到一起那是上帝的恩赐,千千万万的人之中有几人能得到刻骨铭心的不离不弃的爱情呢?也许万分之一的人都遇不上她一生的真爱!深深相爱一生的人她们的血肉是相溶的,没有一方能离开另一方,一方来到这世上只是为了等待另一方的出现,这是亿万分之一的比例。不搀杂任何条件与利益的真心真义的去爱自己的爱人,痛惜你所爱的人,给她最大的自由,最多的关怀,爱情的深度就是彼此的心海,应该没有度没有量,深不见底!
世事万物,无不包容着取舍,也许红尘中的一切,都注定是冥冥造化左右的偶然,而心情透过滚滚的尘烟,试问有谁能逃得开,譬如爱情,譬如分手。
爱情逃得开尘事的纷争吗?有的人一生都在对爱的完美追求中抗争,或者只是挣扎。狂热也有,宁静也有,心碎也有。而所有的所有都在某一个白天或夜晚永远平静下去,永远,不用再挣扎,因为生命已被红尘吞没。而爱永恒,有人记得,那令人心醉的寂静的温存,和让人心碎的热烈的孤独吗?红尘滚滚,一切都将过去,而爱情轻叹一声,世界就衰老了
或者有的人很幸运,有的人是幸福的,因为爱情不会结束于生命的终点,他们将在另一个世界相爱。因为,他们拥有一份从生到死的爱情。我举杯喝酒,不说话,柳月也无言地喝酒。
我的心里此刻很苦,我知道,柳月此刻的心也一定是苦的。
我有些醉了,柳月似乎也出现了醉意。
我迷蒙的眼神看着柳月,心潮涌动,在对柳月倾诉:“红尘如梦,天地情缘,一段情,聚了,散了,又要离。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累好迷惘,人生的出路在哪里我不知道,黑夜里一个人,迎着冷涩的风,踽踽而行,模索着往前走,拖着沉重的步子,对着心中的明月说一个人的故事。走了这么久,一直以为你在我身边的,其实我知道:一直都是一个人,你始终在我的心底,我始终惦念着偶尔的被人想起的幸福,执著着不肯放手,一遍一遍想那些走过的路。从碧海澄澄的天空,看到你的颜色;从一阵阵的清风,嗅到了你气息;模着潮湿的衣角,触到你的体温”
我仿佛帖柳月娓娓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天之涯,地之角,剪不断的相思情离别意。也许真的要一个人走到地老天荒。地不会老,天不会荒,但始终究竟还会是我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的没有边际,朵朵的云涂满孤独的色彩。世俗的樊篱重重,有些东西想越过但又怎能越过?期待着来生,可来生是一个遥不可的幻梦。可总爱做这样的梦,紧紧地抱着,死死不放。喜欢了梦里的温馨,也习惯了梦醒后的冰冷。想这滚滚红尘闹市,如此的无可奈何,造化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又要有偏偏相遇的缘分呢?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想做一个无情的人,深知自古多情多悲泣。可紫陌红尘里,有扯不断的千丝万缕”
我心头一惊,定睛看着柳月,却看见她正低头沉思,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才知道刷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我的眼前一黑,灯灭了。
黑暗中,传来柳月的声音:“怎么回事?停电了?”
山村停电时经常地事情,老村长晚饭前特意准备了蜡烛给我。
“是的,停电了,我去找蜡烛!”说着,我下炕,模索着穿上鞋,找来一根蜡烛,在炕桌上点着。
屋里重新亮起来,虽然很微弱的光芒。暗淡而摇摆的烛光下,我和柳月对视着。
柳月轻声说:“江峰,这是烛光晚餐啊,倒也别有意境”
柳月的声音充满醉意,烛光里的眼神有些迷茫。
我看着柳月娇美的红润的面容,心潮起伏
我突然觉得,此刻,方形的炕桌上已点燃了那热烈的火焰,闪烁明灭中伤痕的斑点已划过夜空。慢慢的,一件件沉睡压抑已久的梦就苏醒了,此刻,冰冻的神经束也在哔剥轻响。寂静的夜色中已然伸出一缕缕乳白色的丝带,就像一首首不老的歌谣在黑暗般的红尘中穿越堕落。在这无始无终的绵延元素之上,何处有这生命这爱情的痕迹?在这红尘的喧嚣中,一切就像那深渊中的黑色使人沉没。一丝丝不安和起伏不定的命运总在不断加深并体验着,仿佛一切都要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柳月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柳月的眼睛。
此刻,时间仿佛停止,空气中突然充满了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进来,蜡烛的火苗摇摆了几下,又灭了,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漆黑。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抬起**,手脚忙乱去模刚才被我扔到炕里面的打火机,柳月那边也有动静,似乎她也在去找火机。
我没有模到打火机,却模到了一个温香软玉的东西,那是柳月的手。
我正好握住了柳月的手,而柳月的身体此刻也正触碰到了我的身体。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在这似墨一般漆黑的空间里,我的心里一阵剧烈的颤栗,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就伸出胳膊,抱住了柳月那柔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