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会想出很多绝妙的主意,但却办不成任何事情。真正的高手,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武器,大江南北无一不是场地。相信自己,你能、你行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张新轩是个好兵,这个连他自己都认为。但他确实不想当将军,对于自己的认识,他很清楚。甚至这种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曾有过。将军对于他来说,是个符号,一个崇高的符号。他不想当将军,也当不了。他只想当个好兵,他确实是个好兵,大家都认为。
全师能用3发子弹校出一个枪的只有刘小春,他校枪只需3个弹着点。对于他校的枪张新轩是深信不疑的。他不相信的恰恰是他自己,因为考核的是军长,一位将军。信心不足的或许还有正在讲话的李道泗,他讲的话明显的语无伦次:“我不要你们超常发挥,我只需要你们正常发挥,考好了,我请大家吃饭,谁要是关键时候给我‘拉稀’‘掉链子’我我我暂时不说,总之考不好砸了咱们师的牌子,谁都饶不了你们。”
王军长即将调任军区任副参谋长,作为军长考核自己的部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正因为是最后一次,所以大家都显得十分紧张,因为谁也不想让军长带着遗憾离去。
王军长前来考核,大家的心里十分激动,对于张新轩来说激动中还有丝丝的忧虑,重机枪专业考核的是四练习——“横向散布射”。子弹15发,300米外半身靶5具,打中3靶及格,4靶良好,5靶优秀。采用卧姿射击,只有一个点射,一气呵成,时间只有短短3秒钟。“散布射”作为这次集训的重点科目,军队的老大难问题,对包括5团6团和张新轩这9名重机枪手来说,具有不小的压力。毕竟“散布射”极难掌握,随意性很大,容易受外界干扰,稍有发挥失常,他们这些战士中的皎皎者就会在军长面前“拉稀”,对似荣誉如生命的大家来说,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散布射”对张新轩来说,无疑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但这次面对的是军长,是一位将军,他的心里和大家一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无奈之下他们这9个臭皮匠想出了诸葛亮都未曾想出的嗖注意——“偷奸”
军长马上就要到了,天空下起了小雨,师靶场山顶的警戒旗在雨中迎风飞舞,大家像热锅上的蚂蚁,急躁不安。张新轩的眼中充满焦急,心中喃喃自语:“陈思兵怎么还不回来”
雨中跑来大家熟悉的身影,企盼的狙击步枪在他手中来回摆动。陈思兵气喘吁吁,抹下脸上的雨水说道:“靶子准备好了没有”
大家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提前在靶子上打好弹孔,用纸稍稍粘好,在雨中300米外是丝毫看不出破绽的。靶场的自动报靶机已经坏了许久,现在采用人工报靶,理论上这个方案是行的通的。
15个靶子摞在一起,足有半人高,张新轩拿起狙击步枪,对准眼前的半身靶,打出了当兵第一次不用瞄准的子弹。枪声显得有些沉闷,在雨中竟也隆隆作响。
正如陈思兵说得那样,狙击步枪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大,这种近距离的射击,枪口产生的强大气流,所产生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饥不择食的战友们想象中的靶孔并未出现,留下的只有断了的靶杆,碎了的靶纸。
强力和陈思兵还在那里斗嘴。大家都围了过去。只有张新轩蹲在那里,拿起靶板若有所思,靶板是旧的,后面就有洞。他取出一发子弹,顺着后面的弹孔用力向前戳去,弹尖戳透了靶纸,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洞。拔出子弹,掏出打火机,在弹尖轻轻一撩,弹尖落下一层薄薄的烟渍。带着烟渍的弹头在在小洞中用力一戳,慢慢的旋转,拔出弹头。一个人工合成的弹孔诞生了。
张新轩猛地一拍大腿,高喝一声:“成啦”
战友们都围了过来。6团的熊维探出头来:“什么成了”
张新轩深深出了口气,举起靶板:“你看”
大家的头都探了过来,虽然后面的并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但最前面的陈思兵确看的真真切切,并不由自主的接过靶板。张新轩拾起一块带尖的小石头,在沾满烟渍的弹孔上轻轻划上几道。看着陈思兵轻轻的说道:“怎么样”
陈思兵放下靶板,脸上喜上眉梢:“老张,神了,以假乱真啊”
强力挠挠头,若有所悟:“啥,老张,17岁也叫老张,老个吊。话又说回来,老张你还真是个人才”。大家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5团紧邻教导队,离靶场最近,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陈思兵来完成了,怪就只能怪他当兵当错了地方,来到了这个离靶场最近的英雄团队。
陈思兵取来了靶杆靶纸。大家一起动手,按步就搬,军人雷厉风行令行禁止的革命作风再次得以充分体现,一会就准备的“万事具备,只差军长”。绿色的靶板安静的躺在满是石子的地上,雨淅淅下个不停,就像谁在靶板上撒了一层芝麻。雨越下越大,靶纸快撑不住了。军长还没有到。
“小不点”是李道泗的声音。张新轩回过头去,李道泗急切说道:“雨太大了,靶纸用不上了,叫几个人去地下室抱些新靶板上来,不贴靶纸,靶板上贴上白色的胸环就成了,快,军长快到了。”
张新轩猛地一仰头,显得吃惊不少,惊讶的说道:“啥——”
李多泗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噎了一口唾沫:“军长快到了,你找几个人”张新轩呆呆站在那里。
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张新轩和他的战友们已经没了依靠,他们和张新轩一样所能靠的只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
三菱越野车,夹着泥泞缓缓驶来,显得有些蹒跚。
军长在师长的陪同下走进观礼台。与军长比起来师长是那样的魁梧。但军长的身躯处处流露出军人特有的结实,快速而稳健的步伐表现出军人特有的气质,冷俊的目光流露出智慧的光芒。又有谁能想到这个身材略显矮小的军人竟会是统率数万雄兵的的少将军长。在这里是军长,也是一名老兵。
“军长同志,步兵渤海雄师尖子骨干攻关集训队,靶场科目准备就绪,是否开始请指示,作训参谋——李道泗”。报告的声音在山谷中四处回荡,一个标准的敬礼,军长洪亮的声音立即传遍山谷“开始”
李多泗一个敬礼,厉声喝道“是——”转身吼道:“靶场科目,现在开始”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军装也淋透了枪,有些战友已经瑟瑟发抖。此刻没了依靠,张新轩在大雨的浇泼下心中反倒平静了许多,张新轩紧紧的闭紧嘴巴,睁开眼睛,脑海里想起军神刘伯承元帅的一句话:“千里越近大别山,狭路相逢勇者胜”
指挥员雨中站立,信号旗一落:“冲锋枪手,卧姿装弹”
步兵向一堵墙一样,左腿向前大步一迈。左臂带着身体的惯性扑向前方。靶台上的泥向浪花一样变成一道美丽的弧线,一道泥帘越向前方沾满湿漉漉的野草。留下的只是一排泥人,一溜闪着寒光的刺刀。雨中的枪声是那样的“脆”只能听见子弹穿过靶板那“噗噗”的声音,一声清脆的口令,这排泥人杀向远方。
“40火箭筒手,卧姿装弹”
左腿向前一迈,两手一撑,两腿向后一伸,一连串的动作有条不乱。随着信号旗的落下,大地颤抖起来,沉重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山谷,一团红光推动着尾翼“嗖”的一声穿过坦克靶,钻进泥土中,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狙击步枪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脆”300米外的钢板靶,头部应声落地,左膀右臂,上胸下腿,枪响过后弹无虚发。
“重机枪手,前方土坎一线占领阵地”
张新轩和陈思兵,强力抬起重机枪奔向靶台,黑洞洞的枪口只对300米外的目标,雨越下越大,迷湿的他的双眼,张新轩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他明显感觉的自己的两条腿已经不受控制了,在拖下去,抖动的或许还有两只手。雨点落在准星上一闪一闪,300外的半身靶瞄准点模模糊糊。张新轩并没有将标尺定在“3’”而是定在了“2.5”上,现在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理论在这里是苍白无力的。张新轩闭上左眼,将腮部贴到不能在熟悉的枪托上,慢慢的调整呼吸,微微的点点头,陈思兵,强力不失时机的按下了方向机和高低机。两位亲密的战友向张新轩微微的点点头,这是信任,也是他作为一枪手的责任。
子弹是夜光弹,绿头的那种,打出去时带着火光,便于修正弹道,在此时修正弹道,是茫然的,因为只有3秒,只有一个点射。
一道火舌扑出,打破山谷少有的宁静,弹壳哗哗的跳出来落在你里激起丝丝白气,子弹向一条线穿过目标,继而化为一道扇形的弧光
张新轩深深的出口气,牙齿似乎有些松动,或许太过于紧张贴的太紧了。“怎么样”张新轩问道。
“老张,打中了,你真他妈是个人才,2.5的标尺你也敢打。”强力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结果真如强力所说那样打中了。张新轩仰望雨空,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脸,心中猛然一句“我考——我靠自己”
军长对这次的考核似乎很满意,在作出观礼台的同时,拨开了警卫员撑开的雨伞,冒着大雨,踏着泥泞大步走来。破天荒的与大家一一握手。当军长与张新轩握手的时候,张新轩第一次看到了那双奇特得手,手背的皮肤充满皱纹,但显得十分细腻,手心布满老茧,沾满泥水。雨水打湿了军长的脸,但依然可以看出那滑落的不是雨水。军长眼睛铇含泪花只说了短短的一句:“发扬渤海雄师精神,继承虎团优良传统,有你们。我走得放心”。
我们这些因比武训练的尖子,在军长去过甲5师之后,比武竟莫名其妙的取消了。
相片上有一行镏金小子“渤海雄师精英敢死队”中间拿机枪的就是张新轩,只不过相片上的这些人,谁也没有吃到李道泗的那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