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杰再也坐不住了,他“霍”地站起来,用力摇晃着我的身体:“若水啊!我不想坐牢啊,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吃玉米面窝头,一吃那玩意儿就拉稀,我该怎么办,要是真进去了,天天窝头,不被打死也饿死了……”
我把脸侧向一边,实在是憋不住笑了,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用力地把嘴角撸下来,齐小杰此刻正幻象着自己一边啃窝头一边被犯人蹂躏时的情景,显然没心情顾及我表情上的变化。
“我说齐同学,这个——毕竟人命关天,不要激动,你先坐下,”我一本正经地说着自相矛盾的话,“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昨晚夜黑风高,估计也没人认得出你,你放心,我是肯定不会说出去。”
“若水啊,好人啊!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天天向上,”齐小杰举手发誓道。我指了指脚下那个鬼脸面具:“这可是物证,我劝你还是把它毁掉为妙。”
“是是是,言之有理。”说着,他就要把面具烧掉。我手疾眼快一把夺过鬼脸:“等一下,赶紧说说,你到底抽什么风,为什么要偷袭人家康冰斯基?”
齐小杰嗫嚅着难以启齿,我暂不说话,只是直盯着他。这种目光是具有魔力的,不是朝夕就能炼成的,胆怯之人会从中得到勇气,沮丧之人会受到鼓励,悲伤之人会感到宽慰,而心中有鬼的人,则能产生一种针刺心肺、坐立不安的感觉。
齐小杰道行有限,承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片刻后,他便败下阵来,决定说出一些东西,以便把这种压力引到别的方向去。
“夺妻之恨!”齐小杰泪眼汪汪地咬咬牙,从嘴里迸出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
“啊?!”我极感兴趣,探过身急切地追问。
“若水,你有所不知,”既然已经引出了话题,齐小杰就不再隐瞒,“我只想给他开个瓢儿放点儿血,没让他绝后就不错了,谁料想他身手敏捷,竟躲过一难。我也似乎看见那瓶子砸到个什么人,可万万没想到会砸到师行剪……”说着说着,齐小杰还真动了感情,竟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我都有些凄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