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太妙了!李爱卿果然名不虚传。”僖宗抚掌大喜,又伸手模了模李义南的腰带,问道:“爱卿平日身上带着几把飞刀?”
“六把。”
“你刚才说射杀了五个南诏武士,那爱卿身上应该还剩有一把飞刀喽?”
“不,臣已经射出了六把飞刀,但有一把飞刀被人接住了。”
“有人竟能接住爱卿的飞刀?”僖宗满脸疑惑地看着李义南,孙位和田令孜也同样讶异。大家适才已经见识了李义南的飞刀绝技,均想恐怕无人能躲得过这飞刀,如今李义南居然说,有人非是躲过他的飞刀,而是接住了飞刀,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李义南点头说道:“此人身手极好,而且所用招式很象是中原武功。只可惜他蒙面,看不见脸孔。不过那双眼睛,臣却看得很清楚,一见难忘。”李义南说到这里,停下望了望远方,似乎在回想那双令他难忘的眼睛。
“有何特别?”僖宗问道。
“臣可以看出,此人必定志向高远,坚毅不拔,而且心思缜密,心狠手辣。”李义南说得很慢,最后“心狠手辣”一词竟是一字一顿地说出。
“我们坐下,边吃边说。”僖宗让大家重新入席,大家又饮了一杯酒。
“后来又怎样?”僖宗追问道。
李义南答道:“臣看见此人,又多了一分忌惮,怕夜长梦多。于是臣便使出拼命的打法。只要对手的刀剑不是冲着臣的要害来,臣便不顾防御,只管攻击敌人要害。这样一来,只过了片刻,臣便又斩杀了对方一十二人,臣自己也身中七刀三剑。”
“爱卿还是讨了便宜,你杀对方十二人,对方却只有十个人伤到你。”僖宗毕竟年幼好奇,居然给李义南算了笔帐。
不想李义南却道:“只有七个人伤到臣。”
“七个?”僖宗很惊讶。
“对。”李义南点了点头,道:“有一人砍了臣一刀,刺了臣三剑。”
“还是那接飞刀之人?”孙位猜道。
“正是。之前截住我三支箭的也是此人。他总是在我的刀将要砍到对手时出手,我此时若撤招去防他,便会白白挨对手一刀,不去防他,便会受他一剑。”李义南眉头锁起。
“他使剑?”田令孜问道。
“嗯,四十人中,只有此人用剑。”李义南答道。
“那他又怎会砍了爱卿一刀呢?”僖宗问道。
李义南叹了口气,答道:“那是臣刚刚砍中一名武士,左右又有数名武士同时攻到,正当臣回刀防御时,此人猝然出手,借着刚刚被臣砍中那名武士的余势,将那死人的招数接着用完,便砍了臣一刀。”
“此人竟是这般狡猾!”孙位叹道。
“是啊,此人在对战时,并不靠前与我近斗,总是伺机而动,因对方人多,我一时也奈何他不得。”李义南话语中露出无奈。
僖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爱卿,对方现在应该只剩下十五人了。”
李义南看着僖宗说道:“陛下说得不错。臣已经浑身是血,那些武士见臣杀了他们大半同伴,也发起狠来,想要拼命。臣见几个围着先帝的武士变了招数,看样子,他们如果拿不住先帝,便要痛下毒手了。”
“啊?他们想杀父皇?”僖宗听得紧张起来。
李义南冲天一拱手道:“天佑我大唐,正当此时,先帝的其他护卫追了上来。南诏武士见状,出手更加凶狠,竟然将先帝逼下马来。臣见来了援兵,便不再保存气力,冲到先帝身前使出最后一招‘横扫千军’,一刀横斩了六人。这一招用过之后,臣便气力全无,立于先帝面前不动。对方见此,悉皆骇然,他们并不知晓臣的气力已尽,又见先帝的护卫已到得近前,便四散逃去。我大唐的护卫哪里肯放过他们,全力尾追射杀,最后又斩杀其五人,擒获三人。”
“如此说来,却跑掉了一人。”僖宗一直在数着人数。
李义南一笑,说道:“陛下英明。便是那个用剑的,他看情形不好,最先逃走,还害死了自己的一个同伴。”
“却是为何?”孙位问道。
李义南又是一皱眉,说道:“那厮趁我和先帝被围之际,抢先上了先帝的马逃走,另外一名南诏武士也骑上我的马随他一路逃去。我大唐护卫紧追不放,他见难以月兑身,竟突然回身砍了同伴的马。山路本就狭窄,那马被砍倒之后便将山路堵上,他那同伴固然被护卫杀死,他仗着先帝的马快,居然跑掉了。”
“这厮真真可恶!”孙位忿忿然干了一杯酒。
李义南释然一笑,说道:“不过被我们擒获的三人之中,竟然有个极要紧的人物。”
“是什么人?”孙位奇道。
“南诏王子。”僖宗抢先答道,“后来我大唐正是用此人,逼迫南诏退兵求和,并缔约永不犯我大唐边界。”
(按:公元八三〇年——八七五年间,南诏不断进犯大唐,攻破众多城池,俘获、斩杀唐人数十万计。直至公元八七五年,高骈为西川节度使,才驱逐南诏军过大渡河,收复所失州县。唐宰相卢携等后来总结南诏的攻掠说,“自咸通(八六〇年)以来,蛮(南诏)两陷安南、邕管,一入黔中,四犯西川,征兵运粮,天下疲弊,逾十五年,租赋太半不入京师,三使、内库由兹空竭,战士死于瘴厉,百姓困为盗贼,致中原榛杞,皆蛮故也”。可以看出,南诏的入侵加速了唐朝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