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拿起镜子来看,这一看不打紧,甫一照见镜中自己的面孔,只觉眼前一黑,便昏昏睡倒过去。
射紫嗤地一笑,收起小铜镜,竟倏地变成了另外一位少女。原来她是花粉的手下思容,此番与姐姐想容随花粉一同潜入东内苑,伺机劫获了惠安皇太后的随从宫女射紫和秋蝉,并以拓容术扮成二人的模样,混迹在太后身边。
思容明知道球场亭子殿中的僖宗乃光波翼假扮,一直在身后留心观察,但见这位“皇帝”看球时全情投入,不时指手画脚、高声叫好,又跃跃欲试,要同玉鼻骍一战,心中不禁佩服光波翼的变身术形神俱备,只叹自己的拓容术却只能变化面容,无法变化身形,远远不及变身术精妙。适才她在亭子殿中望着“僖宗”的背影出神,正是想着“好个光波翼,扮小皇帝扮得还真像模像样。”
思容以右手抚在扶月的脸上,瞑目念动咒语,顷刻间便化作了扶月的模样,这正是她的看家本领之一——拓容术。她的另一件本事便是适才对扶月使出的小铜镜——眠术。以这小小的铜镜施以咒术照人,若照见其面,便立即昏睡不醒,若照其头,则顿觉昏沉困倦,渐渐昏睡过去。惠安太后便是被思容从背后照了头部,方才困倦昏睡。
思容和扶月对换了衣装,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吩咐驾车的太监掉头转向南面延政门去。
待车队仪仗折回经过球场时,田令孜在亭子殿上看见,大感奇怪。按理太后的辇车应该向北从夹城穿过,回大明宫,怎么竟转向南行?况且适才太后在亭子殿二楼忽称困倦,要回宫歇息,已然是有些蹊跷了。
田令孜忙带了一队宫卫赶上,拦在车前。
田令孜下马,上前躬身施礼道:“请问太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思容从车上下来,走到惠安太后的车前道:“公公,今天是端午节,太后娘娘想去外面转转,看看城里的人情热闹。”
田令孜凝视了思容片刻,微微笑道:“扶月,太后娘娘莫不是想去你们娘家吃粽子吧?刘府的粽子可是太后娘娘最喜欢吃的。”
思容也盈盈笑道:“如果赶得及倒真想去呢,到时候也给公公带些回来。”
田令孜嘿嘿一乐,道:“不敢当。不过太后娘娘今天好像有些困乏,不如先回宫歇息,待明日再出去游逛也不迟。”
“什么时候出游太后娘娘自有主张,何须公公多言?”思容微微作色道。
“嘿嘿嘿,此番出游只怕也未必是太后娘娘的主张吧。”田令孜更不让步。
“公公不必阻拦。”惠安太后此时掀开辇车的窗帘说道:“哀家知道公公是为我好,哀家只是坐了这半日,有些乏了,趁着今日端午,城中热闹,出去稍稍散些闷子便回。”
田令孜瞄了一眼惠安太后,道:“太后娘娘今日真想去扶月的娘家刘府么?”
惠安太后道:“今日时候不早了,刘府自然不会去了,只在城中转转便回。”
田令孜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老奴不敢阻拦。只是太后娘娘一向不喜张扬,每次出宫游玩都是轻车微服。老奴这便为太后娘娘另备一辆车,再派些随从护驾,请太后娘娘暂且移驾到前面的承晖殿稍事休息,老奴会尽快办妥。”说罢叫过身边一个近从,耳语了几句,那人便上马向北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