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觉得不对,这个问题的关键在前面。这么一想,他又道,“你先说清楚,为什么要离婚?我就是不明白!”
他还记得,出国之前,她回了趟老家。那时正年底,她有寒假,他却是最忙的时候,而且他知道,她双亲早已不在,回去不过是看看亲近的街坊邻居,所以就没有陪她。
他也记得,她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甚至,她从老家回来的前两天还给他打电话,语气很欢喜,说是回来要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可是,十天后,他没有等来惊喜,只等来一纸离婚协议书、和她已经登上飞往太平洋彼岸的飞机的消息……
童凌一直不愿回忆出国前那半个月所发生的事,因为,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那种从云端跌下的感觉,即便是三年后的今天,她都没勇气回忆。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提,我只想商量与乐乐有关的事。刚才,我已经说了我的想法。乐乐跟我生活了快三年,我觉得这对他是最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反倒松了口气。
景正皓目不转睛地瞪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瞪出两个洞来,好半天才怒极反笑地呵了一声:“这么说,你这次回国,压根没想过要回景家?”
听了这句,童凌略一愣,随即疑惑地看着景正皓。她很想问:就因为孩子,他要恢复她‘正室’的地位?
她更想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和白蕾结婚?难道,白蕾那样的女人,会甘于情妇或者二女乃的身份?
呵,就算那样,她也不要那所谓的‘正室’身份。她童凌,不要这样的婚姻,如果可以容忍,她当年就不会退出,在她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
当年都没有问出口的话,如今又如何说得出?童凌抿着唇,既没有回答,也没有问什么。
她的默认,在景正皓看来是从未有过的耻辱,仿佛,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被她踩在了脚下。
察觉到他身上越来越重的冷意,以及他紧抓着椅背、指关节泛青甚至微微打抖的手,童凌渐生不安,却听景正皓声音有些异样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刚才之所以那样问,只是出于对乐乐的考虑。”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
童凌傻愣地坐着,一动没动,直到客厅那边传来摔门的声音。她顾不得自嘲,几步来到卧室,见儿子没被吵醒才松了口气。
有些虚月兑地倚在门上,她凝神回想着刚才的谈话,时而蹙眉,时而苦笑,最后幽幽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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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童凌在黄书磊的陪同下,去了城西的公墓陵园。
由于过两天就是清明节,又赶上周末,来陵园的人不少,气氛却依旧肃穆,只偶尔听到几声轻语或抽泣声。
在一处地势较开阔的墓前站定,童凌放下手里的黄菊,目光触及墓碑上刻着的‘景怀轩’三个字时,眼泪就滚了下来。
“爸,我回来了……”
只这一句,便哽咽地说不下去。她捂着嘴,好半天才继续,“爸,对不起,我和正皓……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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