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也泪流满面:“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我还……唉!”
她一直怪童凌不接老伴临终前的电话,以致他带着遗憾离世。却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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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银灰色的宾利幕尚缓缓驶进K大校园。
童凌坐在后排座,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儿子,又瞥了一眼前面的景正皓,无声叹息。
这样的一幕,已经接连上演了三天。自从与景正皓重逢,这几晚都是他送她母子回来,本该是很温馨的感觉,她却心绪杂乱。
景正皓也一言不发,偶尔瞄一眼观后镜,心里很不平静。
到家之后,童凌伺候儿子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在床前守了一会,才疲惫地走出卧室。
“你还没走?……”
客厅里没开灯,童凌被倚在窗前的黑影小惊了一下,诧异地出声。
刚才给儿子月兑衣服洗澡时,她见客厅里的灯关了,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抬手开了灯,她才发现,景正皓手里端了半杯红酒。几米外的柜子上,一瓶礼盒装的红酒瓶塞大敞。
“你……你怎么把它给开了?”
童凌几步冲过去,懊恼地捧着酒瓶。这是她从国外带的,预备着送人的。
景正皓又抿了一口,才道:“我以为这是我带的,难道不是?那你给我买的什么?”
童凌明显愣了一下。这话,怎么都不像是从景正皓口中说出来的!
随即又苦笑:当初,她那样决绝而绝望地离开,他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亏他还好意思跟她索要礼物,就算开玩笑,也不合适吧!
指责的话说不出口,她沉默地封好瓶塞,将红酒放进了柜子里。
“没什么想说的吗?”
景正皓有些沉不住气了,端着酒杯往这边走来。
“说什么?”童凌被堵在柜子与墙形成的角落,压迫感顿生,同时,倔强也膨胀了几分。
景正皓也有些懊恼:“你打算怎么跟我妈和伯母交待?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下去?”
离开景教授家的时候,林茜让童凌早点搬回景家,还说:“孩子都三岁了,就算当年有什么别扭,也都过去了。你们好好的,你爸、你伯父他们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当时,童凌只低头抹泪,一言不发……
“……是不能这样下去。我觉得,应该早点跟她们说清楚,我们之间……啊!”
好半天,童凌才开口。只是,话没说完,被‘砰’地一声、和洒在她胳膊上的冰凉液体打断了。
惊措地抬头,见酒杯被豪不爱惜地砸在柜子里,里面的红色液体正使劲晃荡。而‘罪魁祸首’景正皓已经往门口去了,气势汹汹。
景正皓既恼又费解:她明明知道,她只需顺着台阶往下一步,就能一家团圆,为什么就是不肯松口?难道,她真的不愿再回景家、不愿与他做夫妻?
他不难想象她这几年的艰辛。一个女人孤身在异国他乡,先不说学业、工作的压力,光是怀孕生子、带孩子,就够她受的了。
为什么她宁可一个人承受,也不肯告诉他?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还是……
已经出了门,他回转身来:“这些年,难道你没有过一丝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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