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若真想废了你,还能找不出个理由?当年大将军杜承继还不是找个理由就被治了罪!只恐怕太后不仅要废了你的王位,而是……”
允风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茬,而是自顾自的饮着杯中的茶。
允非一见,只好又说道,“贤弟,只恐太后和圣上的目的不是你的王位,而是你的性命啊!”
“噢?哈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他们怎么要我的命!”
“允风……不可小觑!”
“多谢允非兄提醒,小弟心中自有衡量!”
允非见允风说话滴水不漏,猜不透自己的话语是否激起允风心中的波澜,但素知允风的个性,今日再说下去也恐无趣,索性又聊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
送走允非,允风一边思虑一边慢慢踱回后院。
秋语倚在床上,正想着明日进宫觐见姑母表兄之事,见允风缓步进入,忙站起身形,帮他宽衣,允风不语,只任秋语柔滑的手轻快地月兑去他的外衣,转瞬只剩下了中衣,他仍站立不动,好似想着心事,秋语一怔,他的面色虽然和往常一样平静,但她知道,他肯定藏了心事,她的心立时提了起来,但又不可过问,只好轻声说道,“时已夜半,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觐见圣上呢!”
允风瞥一眼秋语,心中安静不少,竟不觉颌首一笑,秋语一慌,忙转了身子,允风有些赧然,想起自己与他虽相处数日,很少有这般微笑,有些赧然,忙上床躺下。
秋语也忙上了床,轻轻放好帘幔,回首一看,见他平躺床上,眉毛微蹙,似有重重心事,她心里也兀自沉了,想起允非今日来访,莫非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不觉也有些忧心,遂躺在他的一侧,心里莫名的慌乱。
“允风!”慌乱的心让她不觉启齿轻唤。
允风并不答应,而是侧过头,眼神正碰上她的双眸,室内虽有红烛摇曳,但毕竟有帘幔相隔,红绡账内光影朦朦,她的双眸似有迷雾笼罩,让他的心不觉轻轻一动,他知道,她眸子里盛着的是忧虑,莫非是对他的忧虑?
她的敏感,他早就知的,而她这般默然的善解人意让他心动!
他忙舒展了眉头,闭上二目。这细微的动作看在秋语眼里,却不由得倏然泪下,她明白,他是以此让她安心!
这段时日的相伴同眠,二人虽无太多语言的交流,但眼神的交汇,表情的变幻总是能明了对方的心事,所谓心有灵犀不过如此!
这份独有的默契让她心扉偶尔荡漾,甚至有一种感动,慢慢的习惯了这份默然的甜蜜!倒不愿有过多的言语,无声总是胜有声,她怕过多的言语失了他们这份默契!
她轻轻地靠近些允风,手臂也慢慢的搭在他的胸上,仿佛触碰到他的肌肤才能缓解今夜莫名的心慌。
柔滑的手臂触碰着他宽阔的胸膛,他的心竟没有驿动,想着这些时日的同眠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他忽然苦笑一声!曾经的坚持终不抵这水样的润泽!
第二日一早,允风夫妇二人早早用过早饭,向宫里行去。
到得宫门口,允风去了皇帝寝宫,秋语则去给太后请安。
叶太后虽为人狠毒了些,但秋语毕竟是她叶家留下的唯一血脉,而她又仅有罗允言一子,所以见秋语归来,也泪流满面,叙说离别之情,秋语隐去住茅屋等诸多事端,只言说自己在越王府生活如何滋润,叶太后这才止了泪水,并留秋语在宫中呆上一日,言说晚上要在宫中设宴款待允风夫妇。
秋语只好随姑母之意,带着紫菀回她曾居住的暗香阁小憩,香薷则被太后留下,言说要她帮着打理太后给秋语和允风的礼品。
自离了皇宫嫁与允风,已近半载,从初夏至深秋,燕南国景致也从新绿至嫣红,北方的秋日寒凉中透着轻薄,皇宫内十步一亭、五步一阁,亭亭阁阁,屋檐交错,再加上天高云淡,秋语竟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昨夜的忧思也不由得逝去。
紫菀本随秋语在宫中长大,早已熟悉宫中一草一木,再度归来,自然是欣喜不已,跟在秋语后面,蹦蹦哒哒的走着。
拐过一个回廊,忽听得有女子嘤嘤的泣声,紫菀忙住了脚步,说道,“郡主,你听,好像有谁在哭呢!”
秋语用眼神示意紫菀噤声,然后四下看看,低声说道,“是,不知是哪个嫔妃或宫女,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关咱们的事!”
“知道了!郡主一向谨小慎微!”紫菀说着,做了个鬼脸,自她随秋语进了这皇宫,二人相依为命,虽秋语告诫她不可多听多问,但对宫中的一些暗事还是知道的!别说有个女子哭泣,就是哪个宫女莫名死了都是平常事!
主仆二人继续前行,但哭泣声却越来越近,这女子倒是大胆,在这皇宫之中哭泣毫不避讳,想来不是一般的宫女!想着,秋语抬起头,见右前方是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穿着团花锦衣的女子,旁边站着一个宫女,看来这哭泣之声来自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