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得京都自己该怎么办,罗允风根本未曾想好,聪明绝顶的他对于男女之情却偏偏木讷,他只想到得京都,若秋语不问前事,仍愿像以往那样与他做沉默的夫妻,那他就将她带回江南,过他们的日子,若秋语因为清婉对他心存芥蒂,不愿再与他相伴,那他也不会解释半句,只独自一人返回便是了。
今年的冬日出奇的冷,比这天更冷的是罗允风的脸,平静的面色让人对他的心思难以捉模,更不会猜到他内心如焚的焦灼。
每每夜深人静,与徐潇雨相对饮酒也常常是一言不发,只一碗接一碗的饮酒,距京都越来越近了,他反而行的慢了,他忽然怕进入京都城,他怕秋语的拒绝,怕秋语对清婉事件的追问,他是个不愿解释的人,任何事,他做了就是做了,他是不愿向任何人解释的!
但是,还未及到京都城内,他就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叶秋语被封为公主,远嫁东辽!
那一日,他正在京都郊外的一个茶棚里小憩,茶棚不大,却是客来客往,来往的客人都在谈论公主和亲东辽的事,照常理,一个公主出嫁,是无须昭告天下的,甚至是隐晦的嫁了,嫁与何人,百姓更是不得而知,所以,原忠义王的遗孤现封为公主的叶秋语远嫁的事被街头巷尾的百姓言说,茶棚里的客人换了多少拨,可谈论的话题却只是这一个。
忠义王之女,当今太后的侄女,不是秋语还有何人?罗允风的心瞬间沉入冰水之中,焦灼也化为一缕青烟,汩汩升起。
邻桌的客人仍饶有兴趣的谈论,他缓缓的端起一碗热茶,送到嘴边,无意识的饮了一大口,竟对茶得滚烫毫无知觉,坐在对面的徐潇雨本惊愣在那里,转而是心上无尽的疼痛,他看着允风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热气直窜的茶,心情更是复杂,随口唤道,“三弟!”允风这才感觉到唇舌**的疼痛,无意识的手一松,一杯茶应声落在桌上,水溅了他和徐潇雨满脸满衣襟。
他自觉失态,忙掩饰着唤小二,一旁的徐潇雨则再也难忍,怒视他一眼,站起身形,离开茶棚,独自上马离去。
罗允风已顾不得许多,只默默的独自饮茶,饮了半晌,这才失神的起身,向京都奔去。
偌大的京都城,孤寂的越王府,他坐在卧房内擦着他的那杆银枪,或许今生今世,与他相伴终生的只有他的这杆银枪!叶秋语远嫁东辽,想她当日为自己宁舍了自己的鲜血,如今却如此薄情,女人果真是水性!他想着,竟将手中的枪一下掷出,扎在粉墙之上。或许是因为对清婉与自己的误会,让她心灰意冷,才远嫁他人?
可……即使这样的理由,他也不能原谅!但是,他还是想知道究竟。
站在罗允言的御书房已经有一炷香的功夫了,罗允言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罗允风也沉默侧立。
“允风!你终于回来了!南清婉呢?”
“她……在臣弟的越王府!”
“哼!”罗允言生气的别过脸,说道,“你知道天下人会怎么言说你吗?他们会说本是人中之杰的越王为了一个女子违背天理伦常!你会遭人唾弃遭人耻笑!你觉得你值得吗?”
“请圣上恕罪,臣弟已顾不得这许多了!”
“那……秋语呢?朕可怜的秋语妹妹呢?她爱你至深……”几日来的隐忍,终于此刻爆发,罗允言眼泪迸发,激动的喊道。
罗允风喉头酸涩,强忍住内心的疼痛,沉默不语,只任罗允风责骂。
“为了南清婉那种红杏出墙,与小叔私通的女子,你甘当骂名不算,竟连秋语那样的好女子都不顾……你……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如若是铁,那你为何对兄弟忠心耿耿,对罗允非那种叛党极力维护,如若像平常人一样是肉做的,那你对秋语为何如此残忍?”
罗允风只凝神不语,任罗允言怒吼,罗允言一边狂怒的喊叫,一边淌着眼泪,他对秋语的承诺竟如一枚飘忽的落叶,被叶太后随便的弃掉!
“哈哈哈…”骂了一通,罗允言忽然仰天大笑,“罗允风,不过你此举倒是帮了秋语,那东辽国太子洛云翳风度翩翩,与你不相上下,他对秋语一直情深,此次秋语与他成就夫妻也是一桩美事!想以后他们做一对幸福鸳鸯,对秋语倒也是个好归宿,比跟着你强多了!”罗允风听罢,心如刀割,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顺进散掉,原来叶秋语果真移情!他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来就不想要姓叶的女子,何况她如此不贞,水性杨花,嫁到东辽省的再纠缠我罗允风!”
“允风!你休要侮辱秋语,哈哈哈,朕看你是见秋语配得好郎君,心里不快才如此说吧?但是,晚了,秋语与洛云翳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让人艳羡啊!朕真为秋语高兴!来,为朕的表妹能觅得如意郎君,咱们喝上一杯!”
“好!臣弟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