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祺领我穿过中堂,来到了里屋。
“云弦,见到你就好。”我握着妹妹的手,只说了这一句。
“阿姐,你看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云弦望着我,眸子依然似二八年华时的清亮,却不自禁地泫然泪下。
她告诉我说:“阿姐,其实我每次见到你都会想,我从不敢奢望今生还能再见,我的好姐姐。”
“云弦,姐不会让你有事的。有姐在,姐会保护你的。别怕。”我笑着模了模她的头。
云弦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在没弄清楚原因的现状下,贸然进行医治并不合适。所以我只是叫她喝些微补的药汤,而且还是我亲自来熬制。
次日晌午,我和云弦在里屋喝茶的时候,文祺很凑巧地要给我引见一人,说是从江南回幻境路过的,在这里住了有些时日,听说我要过来便又多留了几天。
我不禁有些好奇,毕竟这西领区并不是从江南到幻境的必经之地。这人来头搞不好有些蹊跷。但当我见到那人时,却是惊讶不已。
相逢,对我而言,或许是我这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个词。
“月如意。”
开口便是,字字清音,他道。
“川旗。”
欢迎回来,如若少年,我想。
于是,整个下午,我都一直在和文祺和云弦讲述我与川旗的故事,一边喝着铁观音,一边思绪如绯。
云弦还抱怨我从没跟她讲过这些。川旗也会偶尔补充两句,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抿着嘴喝茶,低头静听,眼神平和,如云淡风清。
川旗是雁岭宫的宫主,但是长期居住在江南,所以其实很难在幻境听说些有关他的消息。但是,由于某种缘故,我们之间确乎难见隔膜。
我们的事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那一年,快要十九的我,为了寻找大哥和二哥,不得已才离家南下。当然,还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幻境似乎一直不怎么太平,直觉有异的我打算亲自去打探些有用的消息。
雁岭宫建在一个名为礼雁的城内,而其管辖的范围则位于幻境东部,且恰好与北国和江南都有交界。
一日,我行至礼雁,天色已晚,只好稍事停留。不过我又不愿呆在客栈里,便打算上街走走。
那一夜朗月高悬,至灯火渐稀处,有小桥流水。水边有人轻吟,悦耳动听:……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