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柱子后边的弘辰一手按着胸口那颗扑通扑通乱窜的小心脏,一手搭在柱子上,努力伸长脑袋往外探。脸上故做坚强不敢露半分惊恐,可心里却早乱的不得。
“连笑都那么诡异,好可怕啊。”又时不时伸长头往洪辰那边瞄。所以说人真的是个矛盾体,有时候明明怕的要死,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一定要来看个究竟。
那边的洪辰也没有留意到躲在不远处偷窥的小阿哥,她正愉快着想着她的计划。踩着那怪异的“高跟鞋”哗啦啦绕着园子练习猫步,嘴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看上去非常愉快。
可不是,虽然那个注意毒了点,不过她相信她要找的那个人很快就要跳出来了,传说中这个天下道德修行最高的高僧。
“哈哈…”忍不住笑了出来。听得弘辰更加觉得恐怖阴冷。一个没有走好,一个踉跄差点跪了下去。不免有点火气,“这该死的鞋子,不仅难看更加难穿。要不为了以后的日子能顺利点,还真想把它们一脚踢到太空去。”咬咬牙,整理了一下又走下去。好在那两个丫头都被支开了,不然又要对她长吁短叹了。
看着不远处那个磕磕碰碰的身影,弘辰开始有点疑惑了。她到底在干什么,学走路吗?她不会走路吗?不会吓傻了吧?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内疚,虽然觉得不像自己吓她的,可是平时没少吓她,这积少成多估计就吓疯了。正内疚着,突然一声啪,他刚抬起头,一个不明物体就直直砸在他脸上,好痛。
“啊,痛-”捂着脸非常没有形象蹲在地上哇哇大叫。这边的洪辰闻声踢掉另外一只鞋,咻地一个闪身就来到了柱子旁边,就看到那个小孩捂着脸唧唧呱呱叫嚷着,撞到了?这孩子还真不让人省心。
虽然非常不满意,可毕竟是这个身体的儿子,这当妈的应该不能对儿子太凶太冷,不然对孩子心理影响不好。所以只能暂时委屈点扮演着慈母,谁他是她的儿子啊!硬着头皮,软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弘辰听到声音抬头,一张小脸红肿中的,尤其是鼻子还挂着两道红绸,“靠,该不是被那鞋子砸的吧。”抬眼瞄了瞄掉在一边的罪魁祸首,还真的是那只鞋子。心里马上过意不去,赶紧尊下来,扶起小脸“啧啧那真不轻啊。赶紧回屋,我给你上点药”说完抓起他的手就要往屋里走。
弘辰吓傻了没动,他还都不知道该怕还是该气呢,不过应该怕多点,毕竟上次她生吃那些虫子,让他记忆深刻,永生难忘。那双手抬起他的脸,暖暖的,还有那眼睛也满是关怀,让他惊得更加动不了,傻傻任她揉捏。
看他那小样估计被砸傻了,洪辰二话没说,双手往前一揽就横抱着这位金贵的小公子进里屋了。弘辰这下算醒了,慌啊,大叫道“干吗呢?你要干嘛?”双手不停挥舞着,到了门口紧紧抓住门死活不让她抱着进去,嘴里还呜咽着叫嚷救命。
洪辰一听火大了,心想我有那么恶劣吗?脾气一上来,声音就难免大了点:“再不放手,我就把这双手剁了。”这一吼还真把弘辰吼住了,他悲痛地放开门边,忍者泪水,任由她抱着进屋,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放好这位小爷,洪辰开始翻箱倒柜找药了,老实说,这古代的药大都长得差不多,不是粉就是膏,瓶子也差不多,而且外面也没有标签。“哎呀,到底哪个是消炎止痛的?”
弘辰偷偷瞄了一眼正找得火热的洪辰,提起袍子,垫着脚尖企图偷偷跑出去。谁知道,鬼一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不老实,我今天就把你剁了包成饺子吃回肚子里去”冷冷的语调冻住了他的行动。
洪辰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一把就把他拽回椅子上,啪的大力跌坐回椅子上,疼的他差点跳起来。可是碰到那冷冷的眼神,只能僵硬忍着坐得直直的。洪辰用干净的帕子清了清那满脸的污秽跟鼻血,打开一罐问起来凉凉有点薄荷味,而且看来像消炎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着,还时不时吹吹。
望着那突近的脸庞,第一次怎么近看她,那么认真。第一次除了桂嬷嬷以外有人怎么仔细给他上药,还给他吹吹。他心里突然很感动,眼里湿湿的,就要哭出来了,不过吞了吞咽下去。
“你怎么突然对我怎么好?”小心翼翼开了口。
洪辰继续涂抹着,看着这有点尴尬的小家伙,想是这个当娘的这几天没关爱他,还吓唬他,估计他心里早就怕了她,心里不免有几分内疚。看了看小孩,虽然造型挺怪的,不过依然是个孩子,水女敕女敕的,挺可爱的,轻笑说。“因为我是你娘啊,你是我儿子。”
一听这句话,这孩子开始愣愣的,然后眼泪哗啦出来了,大家暗地里都说他有娘生没娘疼的,他都知道,虽然阿玛很疼他,可是别人都有阿玛都有额娘疼,就只有他只有阿玛。阿玛却经常不在,府上的额娘没一个对他好的,对他总是尊尊敬敬的,规规矩矩的,因为阿玛宠他,她们才会这样对他的。从来没有谁说过我是你娘之类的话的。
“不是吧?我好像没有骂你呀,你干嘛哭呢?”看着失声痛哭的小阿哥,洪辰真的素手无措,哄小孩她可不是她的强项。手忙脚乱地给他抹眼泪,还一边柔声地哄骗着他“乖,乖,很快就不疼了。不就被砸了一下嘛,大不了娘也给你砸一下,好不好?别哭了,小鬼。”轻言轻语的劝导更加让这小鬼越哭越厉害,“我求你了,小爷,没有那么疼的。而且小孩子恢复得很快的,等下就好了,过了今晚,明天连个痕迹也不会看到的。哎呀求你”这架势似有赶超孟姜女的意思。洪辰头大了,好希望可以有人来解救他啊,心里哀鸣着“小荷,桃花,快回来啊。”这洪辰一口一个娘,一口一个乖,愣是把这个弘辰感动稀里哗啦的,一把抱住她的腰,哇哇地哭。这下洪辰更加无语无措了。扶额感叹到这小孩的娇贵,这是纸糊的,水做的?一点出息也没有。要不是看在是本尊儿子的份上,真想一把扔进大西洋去喂鲨鱼。
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反手抱着他,干脆说“哭吧哭吧,尽情哭吧。”轻轻拍着他的背,只求他快点停,心里也默默祈求那丫头们可以快点回来,不然她这屋估计就要给淹了。
就这样哭了一会,估计也累了。弘辰红着眼睛抬头望着这面前的女子,今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往常只要他一哭,她哭得比他还厉害,今天居然没有哭还抱着他。挺反常的,不过第一次抱着这位额娘,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弘辰还是挺开心的,他也有娘可以抱了。感觉身上的小家伙不再哭了,只是抽嗒着,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下了,第一次见到这么会哭的孩子,实在是太恐怖了。这感觉比她第一次去见青衣还紧张恐怖。
“额额娘,会不.会很讨厌儿臣啊?”一边说一边打着抽嗒着。想到以前老实抓弄她,心里不免觉得内疚。声音不由得软软的。
确实不是很喜欢这小孩,不过却不能说狠话,只能柔着嗓子哄着说;“哪有做母亲的会讨厌自己的儿子的,疼都来不及呢,儿子。”这声儿子叫得可顺了,连洪辰自己都忍不住颤了一下,暗叹一声,恶心。
不过这边的弘辰非常受用了,居然开心笑了,“真的吗?额娘不讨厌儿臣了。太好了,我也有额娘疼了,有额娘抱了。”抱得更紧,还喃喃撒着娇叫“额娘,额娘,额娘”
冷得洪辰洒了一地鸡皮疙瘩,不过心里却有点暖暖的情绪在滋养,不免也紧紧回报着。看来是个极度缺少爱的孩子啊!
从这天开始,弘辰对这个额娘可是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天天额娘前额娘后绕着洪辰前后转,弄得小荷桃花一头雾水,洪辰也无可奈何仰天长叹“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了小阿哥的纠缠,洪辰也不能随便跑出去,日子似乎开始变得有点忙了。
而北京城内,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流传起一则恐怖的传说。某日某个茶楼的角落。
“你听说了没有?”甲探了探左右,悄悄地对着乙说“听说天龙寺的正牌主持方丈游空被游慧杀了,而且还分解尸体扔在了后山喂狼去。所以这些年都没有看到游空大师,也没有他的音讯。游慧为了掩人耳目就对外放风说他师兄外出云游去了”
隔壁桌的丙咻地一声窜到甲乙的桌子上来,低声小声附耳道“你们也听说了,据说最近青山附近的樵夫在天色暗的时候就经常能看到一只脚活着一只手一直在问‘我的头呢?我的头呢’”声音拉得老长老长的,听得众人脊背凉飕飕的。
“嗯难怪最近几年天龙寺的小沙弥每次喊游慧大师的时候就直接喊方丈,不加个代字。”
“切,还大师呢?魔鬼来的”有人不忿提高了两嗓子,引得周围都太抬头望着那聚在一起的几桌。那些人被这一望都灿灿回到自己的桌子上,继续小声流言蜚语。这几天,各家各院,各行各业的最热门话题就这个了。游慧为了做主持将德高望重的游空杀了,抛尸荒野。
云来酒楼的雅间,太子紧紧锁住眉头,一手紧握着杯子不动,听着隔壁那些小声讨论的话题,心里真的非常愤怒,眼里喷着火焰,噗嗤噗嗤的。三阿哥赶紧轻拍了胤礽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轻声劝道。“现在游慧可是在风口浪尖上,如果这个时候为他出头,无疑是在告诉大家,游慧是我们的人。忍忍吧。”
啪杯子重重放在了桌上上,火冒三丈,“肯定又是老八他们搞的鬼,我就说嘛,最近怎么可能怎么安静?原来酝酿着这么龌龊的计划。真恶心,真卑鄙。”想想更觉得窝火,拿起酒杯狠狠灌了几杯。三阿哥无语摇了摇头。“二哥,我觉得老八不大可能知道游慧是我们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轻易去动他。游慧今天的地位跟民望,不是一两句就可以否定得了的,而且他的话在皇阿玛那里可谓是金石良言,如果一旦弄巧成拙,反噬的力度,老八是承受不住的,他没有那么傻。而且游慧那个人那么谨慎,跟各位阿哥王爷也处得非常平衡,很难察觉出什么来的。我倒觉得事有蹊跷。”听着三阿哥条条有理地分析,胤礽终于微微平复了下来,不过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件事务必要揪出那个背后中伤之人,不然游慧这步棋就算废了。”眼光毒辣扫了扫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