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2日。上午。成都。
21岁俞小飞在校园里踢球,
操场上那么多奔跑的男孩,你仍旧能够从人群中将他一眼认出。
剑眉,目星,俊美的五官,眼神却深邃如夜空,让人觉得遥远而又疏离。
“俞小飞,加油!”“俞小飞,加油!”
操场边围了一圈女孩,她们喊着他的名字。
俞小飞转过脸,微微看了她们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和往常不同,今天似乎特别不合适踢球,不知从何时起,空气中一直弥漫着灰尘,就像刚扫完地一样。
在踢球的间隙,俞小飞停下来,将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女孩子们惊叫起来,她们爱死他这个样子了:阴郁的眼神,微微皱的眉,轻轻咳声,这往往会激发女孩子们潜在的母性,只想将他搂在怀里轻声抚慰。
俞小飞却一直对身边那群崇拜者视而不见,上课、踢球、回寝室……他一向独来独往,身边鲜有女孩。
也有妒忌者说,这个美丽的男孩是个同志。
“同志?”俞小飞听到这个说法,笑了笑。
他的确有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男性朋友,不似兄弟胜似兄弟。
操场上灰尘似乎越来越浓,俞小飞咳得厉害起来,他肺不好,是以前一次重感冒留下的病根。他向踢球的那些人说些什么,大家也都觉得这灰尘大得异乎寻常,于是抱着足球,三三两两的散了。
一个女生跟着俞小飞,递给他一瓶水,俞小飞也不客气,拧开瓶盖,一口就灌了下去。
“谢谢,”喝了水的他,唇红齿白,笑容如花一样唇边绽放着。他的发梢滴着汗水,让人忍不住想替他擦擦。
俞小飞转身走了,下午还有课,他得赶回宿舍吃饭、休息。
2008年的成都,上半年几乎没有下过雨,虽然才进五月,越闷热异常。
俞小飞坐在寝室里上电脑,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屏幕老是异常闪烁,似乎有电流干扰,难道对面的理科生在寝室里也做试验?
下午2点25分,俞小飞提前到了教室。满教室闲聊的同学,还有些在走廊上嬉戏打闹。一些课桌上并没有人,却放着书本,或者矿泉水瓶,这是占座的。
教室前面已经没有座位了,俞小飞正在看后面的时候,一个女孩拿开身边座位上的书,脸上挂着笑容,她上午还给过他一瓶水。
“这里没人?”俞小飞问。
“是的,她不来了。”女孩说,多么美丽的借口,故弄玄虚的小花招。
俞小飞坐下,放下课本,拿出水,放在唇边。
“姐姐,我要上课了。”俞小飞想。正在此时,耳边却似乎传来一道隆隆声,遥远却又很近,随即消失而去。
还没等俞小飞反应过来,手就在发抖了,连水都递不到嘴里。
“难道思念这样痛苦?心残疾了,手也会残疾?”俞小飞想。
教室里却骚动起来:所有同学都站起来,目登口呆地望着窗外,对面的高大建筑物居然在左右倾斜的摇晃着……几乎同时,他们也觉得脚下地面如波涛一样滚过。
讲台上的教鞭,粉笔,粉笔擦一一掉落;头顶上的日光灯也在拼命摇晃着,似乎马上要掉下来。
“地震了,快跑呀!”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这一声呼喊像是信号,满教室的人骚乱起来,急急忙忙就往教室外跑。
俞小飞也夹在人群中,他们都向楼梯口汇聚,等着人群慢慢往下疏散。
头顶天花板的石灰在簌簌的掉落着,走廊窗户也在哗啦啦响,人几乎无法站稳,大楼像是要塌了一样。
“难道,这就是我生命的最后时刻?”
“但是,姐姐,你在哪里?”俞小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