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洛一大早就到了,但是左等右等,俞小飞也不来,连医院的医生都着急了。
俞小飞家里又闹得天翻地覆,俞妈妈死活不让俞小飞出门,她对儿子说:“你倒是梭得快,一大早就拱起来了,老娘就是不准你出门,省得死妖精要你哩骨髓!”她对丈夫说的是:“我在乡下累死累活地伺候你老妈,你在城里搂着小媳妇还想要儿子的命,我看你想得美!”
俞东霖也着急,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于是决定和老婆开诚布公。
“其实不是要骨髓,是要造血干细胞,说白了就是细胞,细胞这东西,你昨天给儿子的那一巴掌,起码就打死了二千万个。”他信口说着。
俞妈才不管什么细胞不细胞的,她的耳朵只拣愿意听的听。
“果然是要给那个狐狸精骨髓嗦,昨天两个还豁老娘!”俞妈妈气得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放声嚎哭起来:“我啷个这么造孽呀,妈老汉不疼,爹老汉不爱,嫁个男人不管不问,生个娃儿胳臂肘又往外拐……我啷个这么造孽呀,妈老汉不疼,爹老汉不爱……”俞妈妈跟祥林嫂一样,底气十足地把这段哭词唱了一遍又一遍,铿锵有力,韵味十足。
“我的妈呦,你放我走吧,我现在去上课!”俞小飞转过身给父亲使眼色。
“不行!说不准走就不准走,今天就陪我呆到起!谁晓得那个狐狸精躲在哪里,我可得看好你喽!”俞妈守在大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俞小飞转身上楼,一句话也不说。俞东霖着急得搓搓手,拿固执的老婆没有办法。
俞小飞打开二楼厕所的窗子,外面有栏杆,可以顺着栏杆爬下去。他先把书包扔了下去,然后抓着栏杆小心地往下滑。
很快就滑到了一楼,俞小飞估计了一下距离,放开手,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跳下来的高度比预计的还要高些,他被摔了一个跟头,但很快又爬了起来,翻过院子的栅栏,跑了。
屋里的俞妈妈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还在守门着那个空门。
俞小飞气喘吁吁地给父亲一个电话:“我已经出来了,你千万稳住我妈,别让她往院子里看,我现在走了!”他说得很小声,俞妈伸长脖子也没听清楚什么。
俞小飞一直跑到小区外,从一个已经打了的的男人手中,抢了个出租车。
“求求你,让我上吧,我是去救命!”
上了车,他就催促司机往医院开,他担心在医院里的夏洛。
夏洛着正在医院的大门口来回溜达,她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俞小飞。
俞小飞终于还是来了,夏洛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带着他急忙往治疗室赶。
今天是打第二针动员剂,医生告诉夏洛,俞小飞打针后要多休息,因为会有一些不适应,也许还要发热。
夏洛点点头,带着俞小飞先去看夏萤。隔离舱里的夏萤,正在开始大剂量的化疗,夏洛和小飞并没有看见妹妹。
俞小飞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夏洛,并说也许母亲今天还会去学校逮他。
夏洛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要不这两天,你就不要上学了,我跟老师请假。”
让俞小飞躲在俞妈看不见的地方,或许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谁知道明天他还能不能跑出来,更何况没有自己的照顾,俞小飞如何增强营养,如何好好休息。
俞小飞点点头,同意了夏洛的方法:“你帮我给老师请假,我一会给我爸爸说一声,稳住我妈就全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