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缪斯女神
回到宿舍,他看到李有恩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书。他坐到李有恩的对面,将书拿开,一脸正经地问他:
“李有恩,我知道不应该管你的私事,但我特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李有恩见他一脸严肃,也认真起来,将书合上,问道:
“什么事?”
“你和田心结束了吗?”
“算是吧!”
李有恩一听是这事就不耐烦了,看也不看他,不痛不痒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端起书又继续埋头读了起来,很显然并不想说什么。
“李有恩,我跟你说,田心可是真爱你的。如果你不想伤害严放而放弃了田心,那么最好当面与她说清楚,不要这么悄悄地猫起来,那不是一个爷们儿该做的事。如果你心里还有她,还惦记着她的好,那么也好办,干脆去和严放摊牌,如果严放愿意放手,你就和田心好好过日子。”
李有恩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研究地看向他,面无表情地问:
“为什么突然提起田心?”
他只好将刚刚去鲜族饭馆吃饭的事告诉了他,并说田心可能怀孕了。李有恩一听,吃惊不小,脸都白了,有些结巴地问:
“你说真的假的?”
“如果我这个医生还算称职的话,应该没有判断失误。”
李有恩呆愣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
“云辉,我不骗你,我已经不爱她了。”
“既然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瓜葛就对她讲清楚吧!”他真心实意地奉劝道:“你躲着她就认为是分手你认为对吗?哪有这么处理感情的,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哪!”
“我以为不见她了,她就会明白。”李有恩对他说道:“而且我喜欢上了娜塔莎!”
“谁?”他惊问,以为听错了。
“娜塔莎。”李有恩字正腔圆地说,表情严肃又认真。“你的小师妹,我喜欢上了她。”
他恍然地拍了一下额头。
“天啊!原来娜塔莎真的喜欢上了你!”
“是,她很热情!”李有恩眼里此时闪出一丝柔和,就连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我从没让一个女孩子这样追求过!她和田心不同,我们有共同语言和共同追求。和田心在一起,只会让我想到性,除了这个就什么交流也没有了。”
“那你就和田心说清楚吧!然后再去追求我的小师妹。”
李有恩对他说,娜塔莎不是公主,而是缪斯,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神。对于女性的理解,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如李有恩,田心是养眼公主,娜塔莎又成了缪斯女神。那么,西里是他心中的什么呢?他想,西里应该只是他深爱着的女人吧!仅仅是这样就已经够了!足已表明西里在他心中的位置!
自那次在鲜族饭馆见过一次田心后,他再也没有去那里吃过饭,潜意识里他是不好意思再去了,生怕田心再问他有关李有恩的事。他不想卷进同事的情感纠葛中,那样他会很难做人。
这次之后,他看得出来,李有恩这小子犯愁了,每天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与娜塔莎的发展。两人爱得很高调,常常在院里出双入对,并不避嫌,爱得如胶似漆!
有一次,他竟然撞见两个人在电梯里相拥热吻!弄得他和娜塔莎那个不好意思啊!脸红脖子粗的!特别是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处境尴尬极了!倒是李有恩这小子反应极快,忙推开娜塔莎,脸不红,气不喘地和他一脸正经地谈起了正事儿。
“云辉,正巧碰到你了,帮个忙呗!”
“什么忙?”
“娜塔莎想攻克术中知晓这一全麻并发症难题,我们印了五千份随访表格。对于术中知晓的判定,是否在术中存在外显记忆最好的方法,就是术后二十四小时进行随访。”
“我明白了,这忙我一定帮。”
“师兄,谢谢你。”娜塔莎感激地说。
“见外了。”他说,很赞同她这样做。“据我了解,全麻患者术中知晓的发生率有逐年增多的趋势,它导致的心理应激,精神障碍可能产生严重不良后果,搞不好还会引起医疗纠纷。我听说国外有位患者就是因为发生了术中知晓,全程知道了整个手术过程,并可以强烈感知到疼痛,所以起诉了那家医院以及为他手术的医生。”
“我希望通过这项研究,可以不断改进和完善现有的麻醉技术,减少术中知晓的发生。”娜塔莎认真地点点头,严肃地说,脸上的羞红已经褪去。“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去翻阅国内外大量的文献报道,论文资料,大多数专家和学者还是认为和浅麻醉有关。但我并不这样认为,要麻醉到何种状态是根据手术类型,手术需要来控制麻醉的深度,虽然足够深的麻醉基本上不会发生术中知晓,但并不完全排除这个可能。而且,麻醉过深也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像循环过度抑制,苏醒延迟,老年患者恢复慢等等。”
娜塔莎说这番话时,他注意到李有恩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那是满眼的欣赏和认同!
在这一时刻,他忽然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有恩爱娜塔莎并非仅仅因为外貌,青春和有着共同语言,还有娜塔莎对待事业的狂热追求和执著!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读懂,原来爱情里并非仅仅是男欢女爱,儿女情长,有共同的信仰和追求有时比的欢愉更加令人心驰神往!这才是一对男女愿意同舟共济,相濡以沫,携手走过一生的真正意义所在!
了解了爱情的本质,让他的神经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真想立即跑到西里跟前,对她说出“我爱你”的话!
他始终没有对西里说出这三个字,一是因为忙,二是他发觉她情绪不佳,显得心事重重,使他没有机会,更没有那种氛围说出。
有天晚上,西里的手被油烫伤了,滚热的油温立即让她的左手臂起了一堆花生大的水泡。他忙关掉煤气,拉她进屋,挑开水泡,涂了京万红。包扎好后,他钻进厨房做了简单的打卤面条,吃完后,他让西里先睡。等他洗完碗,烧了热水再回到屋里,却发现她并没有睡,还坐在床边发呆,和先前一个姿势。
“怎么不睡?”他问:“是伤口太疼吗?”
她摇摇头,说没有。
“那愣什么神儿啊!快睡吧!”
她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去铺被子,就被他阻止住了。
“我来吧,你胳膊受伤了。”
他把被子摊开,枕头摆好。自己换上睡衣,又把她的睡衣找出来帮她换上,两个人躺下后,谁也没有睡,各自想着心事。他知道西里肯定没睡,因为伤口的疼痛会影响睡眠。况且,她烫得可不轻,属二度烫伤,正是最难熬的时候。就在刚刚,他心里还琢磨,这万一半夜发烧怎么办,因为家里已经没有退烧药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去单位拿点药备用时,西里忽然翻身过来,小声地问了句:
“云辉,你睡了吗?”
“没有。”他回答。
“哦。”
她哼了一声,半天没再言语,反倒是他对她嘱咐了一句明天不要去上班的话。
“没事的。”她说。
“我看还是不要去了。伤口太疼,心静不下来,也唱不好歌。再者,万一你再磕了碰了的,弄到伤口就坏了。”
“真的没事。”她说:“我没那么矫情,这点伤不要紧。”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明天上午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
“横竖你是让我请假,对吧?”
“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其实,被人这样爱着呵护着,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他深情地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直到死。”
“云辉,你说,过去发生的事会影响到我们现在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不解地问。
她有些困惑地说道:
“我原本以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会影响现在,就像我不要的鞋子一样,不穿它了就是不穿了,我不会因为不穿它而光着脚。可是有一天,忽然发现这双不要的鞋子仍在我的鞋柜里。”
他听得稀里糊涂的,禁不住问:
“什么意思啊?西里,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我害怕过去的一些事会影响到我们现在,甚至是将来。”
他皱了皱眉,对她说道:
“西里,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真诚啊?说实在的,我从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过心。”
“真的吗?”她被他的话感动了,借着窗外的夜色,他看到她的眼睛闪着泪珠。
他是一个大男人,不喜欢整天爱呀爱的挂在嘴边,但刚才的那番话确实是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真的。以前喜欢贺敏敏那会儿,虽然也爱得掏心掏肺,但也没有要死要活。可是对于你,我却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我失去了你,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突然钻进他的怀里,喊了一声云辉,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西里,我们一样都有着沉重的过去,但我将那扇门关上了,因为我要向前看,充满希望地迎接我的明天。你是我的女人,应该学会关上过去的那扇门,跟着我的脚步,一起向前走,去迎接未来的生活。”
她停止哭泣,哽咽着问:
“云辉,为什么你说得话总是那么富有深意呢?”
“觉得有深意就要听才行。”他说,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记住了,我们要向前看,知道吗?”
“嗯。”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说睡吧。她听话地点点头,合上了眼睛。
泰戈尔曾说过:如果你因错过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要错过繁星了。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回忆在过去中,尤其现在,他有了西里,有了追求医学的梦想,不想因为过去,而失去掉现在,甚至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