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梦似人生,你我相见如在梦里。
离开多日,回到学院,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楼一阁……我怎么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张芸想。这座城市虽然离震中较远点,却也受到波及,不少建筑物遭到不同程度的损毁。站在倒塌的宿舍楼前,回忆起那晚的获救,张芸百感交集。那双有力的大手,黑亮如明灯的双眸,温暖宽阔的胸膛……他现在在哪呢?这个在她生命危难时刻,助她逃出生天的英雄战士,已经深深镌刻在她的脑海里。
张芸逐个拜谢了老师和同学们,感谢他们对她这段时间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大家都为张芸康复归来感到开心,嘘寒问暖自不在话下。张芸也想过立刻赶回家去,见见父亲。但是据说山区道路损坏严重,交通状况混乱,仍有余震会光顾,安全欠妥,还是看下情形再定。
不久,到了毕业典礼这天。张芸满心欢喜,终于大学毕业了。多年的奋斗目标实现啦!同学们拥跃上台发表毕业感言。轮到张芸发表毕业感言的时候,她简要总结了几年来的大学生活,最后颇郑重地说:“党和国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到最需要我的地方去,奉献我的光和热。”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李校长和众位教授、讲师都欣慰地笑了。这正是他们多年心血的期望啊!曾经新的“读书无用论”和“毕业就失业”等消极思想影响了不少青年学生,使他们对人生前途、价值观和理想信念产生了迷惘、误解和动摇。那都是因为过份强调了个人的一切!
典礼完毕后,公子哥刘明望找到张芸:“哎,你毕业后要去哪?不留城里吗?”
张芸正在和好友李云说笑,闻声转过头笑道:“我现在哪也不想去,就想回家。”
刘明望搔搔那个帅哥发型,接着说:“我是说工作。想回家,好,我送你。”
“不好吧。我家在山区耶。你那宝马到了山区可能会报废。我可担待不起啊!”
“怕啥呢!老爸老妈他们还在上海。不碍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现在就走啊。李云,再见。我先回家去。”张芸和同学李云道别。
“我的姑女乃女乃啊,那么急!”
当他俩驾车出来,还没驶出校门,前面突然出现个拄着拐杖的红衣少女挥手拦住他们。两人停车定晴一看,这一看不得了,直吓到目瞪口呆!难道是大白天见鬼了?这不是说已经不治身亡的同村同学好友刘春霞吗?张芸一边想一边和刘明望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打开车门跳下车来。
张芸冲上前,大叫道:“春霞,春霞!是你吗?你没死啊!”一抱就抱了个实,一时开心得语无伦次:“是真的,是真的!不是鬼!是人!太好了,还活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眼泪夺眶而出,哽咽起来。
刘春霞几乎被抱得喘不过气来,差点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忙挣扎着叫道:“喂,喂,轻点!是本小姐耶。什么鬼呀人呀?快把我吓晕啦!”
刘明望上前,极有绅士风度地把她扶住,笑着说:“来来来,先上车坐着说。小心拐杖啊。”
张芸忙松开手,笑着—起把刘春霞搀进车内坐好。
刘明望满脸疑问:“怎么我们收到的信息都说你……那个啦?”
刘春霞望着这个昔日的男友,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唉,一言难尽!发生了一个误差,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我昏迷中,紧急手术后接着被飞机送到武汉治疗。由于资料登记出错,身份掉换。我昏迷了好多天。在武汉又没熟人和家人陪护。多得那里的医生和护士悉心照料,把我从鬼门关抢回来了。后来,我记得今天是毕业典礼,就赶回来了。我刚刚知道,老爸老妈都不在了……我成孤儿了……唔……”说着就哭了。
张芸忙安慰她道:“不怕!你还有我们哦。咱俩从小就是好姐妹,以后也是,你说是不是?”说着拿眼瞟刘明望,示意他也说话。刘明望不假思索:“是啊,春霞,你还有我……我们嘛。别……别哭了。”他差点就忘记他俩三个多月前已经分手的事了。这都是因为他移情别恋偷偷地喜欢上了张芸,吵了几次架,后来就闹着分手。但张芸和他从来不来电,没那种感觉,对他是保持距离,敬而告知。刘明望却不死心,既然公开要追求她。就因为这,搞得两个要好的姐妹朋友很尴尬。幸亏春霞明白这不是张芸故意的,才没影响到她们的友情。
春霞止住哭泣,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我刚才碰见李云,才知道你要送张芸回家。我也想回去,可以捎带我吗?”
张芸抢着说:“你咋那么客套,明望今天是我们的私人司机啦。是不是啊,明望?”
刘明望大方一笑,—踩油门,宝马随即向校门外驰去。“靓女们,坐稳啦!”
张芸朝春霞挤挤眼:“你看,你的宝马王子还真好!”春霞苦笑一下,嗔道:“都说分手了,好也与我无关。他现在迷上的可是你耶!”张芸凑过头耳语:“切,我才不稀罕!咱俩好姐妹一场,属于你的我绝不打主意。春霞,不要放弃哦。”春霞用力摇头,“以前我好手好脚,他为了你既然狠心闹分手。现在我左小腿废了,行走不灵便,还有可能吗?虽然我还是那么真心爱他,但已经绝不敢有这个痴心妄想了。而且,他这家伙,真是花心萝卜……”张芸默然不语,轻轻抚模她的左脚,暗叹:这曾经是一双多么健美的精灵之腿!她身材高挑,体型勻称,眉如莲黛,美目顾盼生辉,秀发如云,是能歌善舞的天使,夺得过多次舞蹈大赛奖项,吸引无数羡慕的目光,拥有当之无愧的“舞蹈女王”称号。记得她就凭和刘明望跳了一支舞曲,竟然将身家过亿的公子哥俘虏了,从此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现在这状况,唉,老天可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