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桥、少女、梨花、春雨、飘摇的纸船,雅致的画面,正当荣帝以为仅仅那只是春日一闪而过的清秀景致,却不曾想因为一把雨伞,他竟意外走向了她,走向了冼玉,走向那个后来令他欲罢不能的女子。
事情是因天放而起。
“瞧你,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啪的一声,斜飞出一把折扇落在肩头,不必回头,荣帝已知是表弟沈天放,只有他素来如此神出鬼没,从不守礼节与章法。
表弟是帝都臭名昭著的*公子,举止轻浮,性情乖张,据说,经过他考察过的女子,少说有三、五十号人,每每约了出来,他谈论得最多的不是闺英闱秀,便是青楼艳妓。
表弟该不会以为,他对那个小姑娘动了兴致?
荣帝有些哑然失笑,他虽未曾娶妻,可贵为小荣亲王,母亲早在他成年之际,便放了两个温柔貌美的小妾伺候他饮食起居,因此,怜惜与喜爱,从来便分得极其清楚。
“别浑说,没瞧见这小姑娘正哭得伤心。”
“小姑娘?”沈天放闻言先是一怔,璇即开了折扇,掩住半面笑个不停:“听表哥这口气,竟像是许大的年纪,以长辈的口吻自居。”
“走,吃酒去。”他虽整日与沈天放搅和在一起,却对其沾花惹草,以至于作出轻薄自践、败坏名誉的*韵事从来不屑一顾。
表哥口虽如此,眼中瞬间即逝的轻蔑天放却是看在眼底,记在心上。
他想,表哥既然总在寻花问柳上瞧不上他,他便偏要做出一点出格的举动来刺激一下他,且不论表哥是否真心属意眼前这个并非绝色的小姑娘,但至少表哥正眼看她了。
难得表哥肯正眼看一个女子。
记得带他去见帝都艳冠群芳的花魁娘子,表哥也不曾多觑一眼,天放因此曾经甚至有疑心过,表哥家里两个妾是不是太凶蛮霸道,将之榨干了。
可那两个妾,见了表哥,连大气也不敢出,何曾有一丝凶悍的模样。
天放便打定了主意,径直绕开表哥,从冼玉身后拾起红油伞,一脸殷勤地撑了开来,替冼玉遮雨,柔声道:“天还凉,仔细淋雨受了寒。”
陌生男子近距离的侵入,令冼玉一阵警觉,她一面慌忙拭泪,一面不断往后而退。
“小姐别紧张,我只是想将这把伞还给你,”冼玉见天放,朱唇细牙,生得好形容,其衣着打扮入时风雅,高高的冠笼,敞阔的青衫,应是一名世家公子,因而微微欠身,还以一幅半礼:“有劳公子。”
天放见冼玉虽然年纪虽小,看着单薄柔弱,却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便恭敬的合上伞,平举至她的跟前,冼玉犹豫片刻,方伸出纤手去接,就在此时,天放却一反适才的施施然,忽然促狭的握住冼玉的手,冼玉想是从不曾被男子轻薄,又羞又气又不敢声张,只得紧抿着樱唇,暗中较劲儿,欲摆月兑天放。
“松开,你松开。”
“天放,放开她。”听得冼玉柔软的声音带着哭腔,一直站在梨花树下冷眼瞧着的荣帝再也按捺不住,终于出面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