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楼烦与燕国边境上一处偏远的草场,他们在此停留已经十三天。
禺疆答应过,阔天和夜天明复原得差不多再上路。
半个月来,一行人朝夕相处,她的四个护卫和他的六个部属相处得不错,虽然语言不通,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豪爽率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彼此的意思大都能明白,实在不明白的,比划比划也就明白了。
至于禺疆,这家伙从来不与属下混在一起,总是独自沉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或是望着远处,一副深沉的样子,搞得跟思想家一样。
那个早上,醒来的时候,杨女圭女圭再次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怒从心起,差点儿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他的部属见怪不怪地忙碌着,她压下怒气,冷静地站起来,羞红着脸,整理好衣服,接着察看四个护卫的伤势。四个护卫还在睡梦中,睡得很沉——连续几日的逃亡,他们紧绷如弦,未曾好好休息,昨夜全副身心地松懈下来,竟睡得又香又沉。
自从树林里的那个早上之后,他们很少说话,很少正面接触。
她很奇怪,禺疆是怎么救治他们的?胡人有草药?有人懂得医术?
但是,据她了解,胡人的医疗条件很差的,生病了让巫医治疗,谁知道巫医真的会医病救人,还是坑蒙拐骗的巫术伎俩?而且,胡人鲜少中草药,除非与中原汉人交换物品,或者,通过野蛮、血腥的劫掠获取汉人财产和物资。
她问过禺疆,可是他不说,只是笑笑。她也问过阔天和夜天明,但是,当时他们陷入昏迷,不省人事,更加不知道了。洛桑和林咏的回答是这样的:喝过他们的女乃酒,两人就晕乎乎地躺倒,直到次日醒来。
问不出什么,她也懒得问了。
如果禺疆想要害人,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拉弓,搭箭,他们几个就利箭穿胸,魂归西天。
这半个月,她能感觉得出来,禺疆刻意避开、疏远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
这倒好,他没有骚扰她,她轻松许多,天晓得,对付他,好比一场惨烈的厮杀,全身戒备,如临大敌一般,稍有松懈,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为,他睿智精明,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她的所思所想。
杨女圭女圭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感受明媚阳光的抚慰,感受和煦暖风的抚模,很惬意。
四野幽静,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渐渐飘远,整个天地只有阳光和暖风……
阳光下,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人影,这人轻手轻脚地走近闭目休憩的女子。
她肤色白皙,精致的五官组合成一张美丽的脸,清纯而又妩媚,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禺疆觉得很奇妙,她可以无邪得像个小女孩,也可以美艳得让人血脉贲张。
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她,很想很想;可是还不能,因为他还不能确定她是谁,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和梦中的背影女子长得那么像……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假若他逼得她太紧,她的反抗就越激烈。
她是一个懂得反抗、更知道如何反抗的女子,而他就是要她放弃对他的反抗,完全臣服于他。这个过程,应该很有趣。
他的脸上,写着两个字: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