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秀女正汇了一处说笑,见四人进来都笑着点头招呼,四人也笑着回了众位姑娘的礼,找了位子坐下。唐莞、方君馨各坐了一张椅子,赵庆媛却搂着唐艾合坐一处。
众秀女报了各自姓名籍贯,算是认识了,慢慢就攀谈起家乡风土、何时进京、沿路风光。众人来自各地,风俗习惯都不相同,此番进京后少不得调整适应,倒也闹出不少笑话,如此说说笑笑渐渐的气氛就热闹起来。
那贾红羽跳出来大声笑道:“我是年后动身的,母亲带着我一路走亲访友的倒直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京城。我们家在京城原也有宅院,只是我那两姨表姐也是今年选秀,姨妈苦留不放才在她们家住下了。我们带着厨子一起来的,所以别的都还习惯,只是在姨妈家住了两个多月总也没有看场好戏文,实在把我憋坏了。看京城的那些班子里没个好扮相的,行头也差劲得狠,那领子上都能看出垢来,还不如我们府里的戏班子。”
刑部侍郎家小姐金瑞宝冷笑道:“原来红羽妹妹竟有这么大见识,只不知这四川总督家小姐也时常逛戏园子,自然比我们这些不出门的见多识广了。”
只一句话噎得贾红羽涨红了脸,低头不语,心里老大不自在。
刘茗玉笑道:“瑞宝姐姐又说笑了,红羽姐姐刚才说了比的是自家的戏班子,哪里说的逛戏园子来。”扭头又向贾红羽笑道:“如今姐姐进了宫,要什么没有。日后只看这宫里的戏班子好不好了。”
贾红羽刚想说话,那金瑞宝又冷笑道:“巴蜀之地,天府之国,自是民安官乐了。只是我每每看到爹爹提起川南兵哗伤心落泪的样子,倒不知道这四川总督家里日日有戏班子唱戏作乐。”
刘茗玉替贾红羽打圆场,想着拿话混过去算了,谁知这金瑞宝十分不好相处,只抓着不放,还把国家政务拿出来说事,如此一来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贾红羽原是无心之言,不料让人抓住把柄,被抢白了一顿不说还拉上自己父亲,话里话外透着指责父亲不思政务寻欢作乐的意思。待要说些什么又恐越描越黑,待要忍下这口气终究也是意难平,气得直掉泪。
整个花厅一时间鸦雀无声,尴尬起来。
赵庆媛眼瞧着气氛不对,冲着唐莞方君馨使个眼色,拉着唐艾,四人起身出去了。
四人也不回房,只在院子里转悠,渐渐的往人少的地方走去,眼看着四周无人,在一棵石榴树下站定了。满树的红石榴花开得如火如荼,赵庆媛伸手折了一朵簪在唐艾头发上,冷笑道:“还没怎么样呢,一个个都乌眼鸡似的了,今后的日子有的瞧了。”
方君馨笑道:“说起来都是大家子出来的深闺小姐,当着大人们的面何等的知书达理温婉良善,怎么一进了宫就什么都不顾了。”
唐莞抿嘴笑笑,替唐艾抿抿头发,轻声道:“咱们只不掺和这些就是了。大家各有各的脾性,若合得来就多坐会子,若不然就起身离开了,也犯不着横眉赤眼的闹起来,失了体统。”
赵庆媛冷眼瞧着远远的几个秀女,道:“可笑有些糊涂东西,还以为进宫是享福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