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唐艾果然带了些点心去瞧方君馨。
进得存芳馆,那方君馨正坐在院内梨花树下,树下陈着八扇黄花梨嵌宝小屏风,黄花梨茶案上摆着一套翠绿的彩瓷茶具,旁边有两个小宫女守着红泥小炉扇扇子煮茶。方君馨见到唐艾,喜得忙招手让她过来。
唐艾看着方君馨笑一回,方君馨拉着唐艾问长问短。
方君馨此时已是七个月身孕,穿着粉蓝五彩花草纹样缎褙子,月白绣梅花百褶裙,松松挽就慵妆髻,脂粉不施。人坐在梨花树下的躺椅上肚子高高隆起,比刚进宫时*了不少,越发显得人珠圆玉润,在树影下浅浅笑着,几乎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唐艾看的有些呆了,觉得此时的馨姐姐真是美。
方君馨问道:“艾儿,看什么呢?”
唐艾回过神,看着方君馨笑道:“姐姐怀的一定是个小皇子。”
方君馨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艾又不能说我跟着公孙婆婆学过这个,只得笑道:“姐姐这时候很漂亮,唐艾想他一定是个小皇子。”
方君馨听了感动,拉着唐艾的手笑道:“不管是小皇子也好,小公主也罢,艾儿你这个姨母可会认真疼他?”
唐艾认真道:“一定的。”
方君馨刚要说话,墨玉捧了托盘过来笑道:“小姐,该吃药了。”
唐艾道:“姐姐身子不好么,怎么要吃药呢?”
方君馨笑道:“不过是保胎药罢了。”
唐艾皱眉道:“姐姐要没有不妥,平日里注意些尽够了,倒也用不着吃药。”
方君馨笑道:“这丫头真是大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当下接过药碗,一口口的喝尽了,又拿白水漱口。
唐艾小心翼翼的捧着方君馨隆起的小月复,贴耳听了一回。
方君馨扑哧笑了,伸手轻抚唐艾的头发,道:“艾儿十六岁了吧。”
唐艾嗯了一声。
方君馨温柔笑道:“几时过生辰,我们几个背着人给你庆生。”
唐艾心不在焉道:“还早呢。”
方君馨笑道:“十六岁了啊,及笄的时候我们都不在你身边,及笄礼都没有做,艾儿受委屈了吧。”
唐艾撅嘴道:“姐姐别打岔,你一说话我就听不见了。”
方君馨笑笑,任由唐艾附耳在自己小月复上。
“哈,这回小皇子是在打拳呢。馨姐姐……”唐艾犹豫了一回,担心道:“小皇子动的这样厉害,你不难受么?”过了一会儿听方君馨没有回答,抬头又叫了一声姐姐,顿时呆住了。
方君馨脸色煞白,额头上滚出黄豆大的汗珠,蹙眉喊了一声:“艾儿,救我……”就晕了过去。
就在那一刹那,唐艾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呆立当场,怔怔的看着昏死过去的方君馨,不能相信方才还好好说话的馨姐姐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直到看到方君馨双腿间缓缓洇出的暗红色血迹,猛的像被人抽了一耳光似地醒悟过来,锐声喊叫起来。
“传太医传太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