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次日果然翻了赵庆媛的牌子,唐艾听说暗暗点头。
也和丽妃又狭路相逢过两次,再看她时倒没有了之前的跋扈,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了,倒让唐艾模不清头脑。
这些都是末节,毓殊斋里一下子打发了三个得力大宫女,只二嫫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顿时有些顾不过来的样子。那日唐艾不知为了什么,生了些气,也不同人说去,沉着脸一言不发自顾自的躺下睡了。
皇上来了见唐艾躺着,真当她睡下了,也不让宫人们惊动,抬腿就要往外走,及至廊下时正好看见一个鹅蛋脸,削肩膀儿的宫女抹着泪低头进来。
那宫女只顾哭,不曾留意圣驾,险险撞到皇上身上。
小三子忙一声咄,止住了。
那宫女见冲撞了皇上,几乎不曾吓死,慌慌张张的跪下磕头求饶。
皇上倒有些好奇的样子,问这宫女到底是怎么了。
那宫女回道:“奴婢是毓殊斋上方伺候的,今儿主子让奴婢打些结子瞧瞧……奴婢不中用,打出来两个总也入不得主子的眼。主子要是生气,骂我罚我也罢了,主子明明生了闷气,只不肯说话呢……如今奴婢这心里没着没落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皇上叹道:“还是这倔强脾气……当日硬撑着把得用的都放出去,如今自己受累了怪谁去?还学人生闷气……这样孩子气的。”忽然撑不住笑了。
那宫女抹泪道:“主子每每提起乾清宫有个红玉姑姑,夸赞得不得了。说先前随驾秋猎的时候在路上,眼瞧着红玉姑姑攥了满把的五颜六色丝线、金线、珠线,拿长针把线的一头钉在坐垫上,另一端用牙把主轴线咬紧绷直,十个手指往来如飞,往来不停地编织,挑、钩、拢、合,一会就编成一只大蝙蝠络子。活灵活现的别提多精致了……手巧得不行……
奴婢什么时候能学人家一成功夫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恍然大悟道:“哦,说的是她。既这么着……小三子,明儿就把红玉拨过来给庄妃使。”
小三子忙应下了。
晚些时候小三子来毓殊斋宣口谕。
完事儿之后陪着唐艾说话,问唐艾怎么想起来从乾清宫捞宫女过来:“宫里巧手的多了去了,你要时只问我,管给你送来一打。这红玉好不好的也是乾清宫的人,你贸然弄了来倒不怕人家忌恨。况且红玉那蹄子是个讨厌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到了这里只怕你降不住她。”
唐艾听了笑道:“谁故意要弄她过来了,还不是皇上的旨意?”
小三子叹笑道:“你就瞒着我吧。”
唐艾道:“真个不曾瞒你什么,我是亲眼见过那红玉的本事的。那样好针线,还不兴夸她两句?”
小三子犹叹说不合适不合适。
次日红玉果然收拾了包裹来毓殊斋当差。
唐艾见她面上颇有忿忿之色,也不以为意,只安排了她自家住在宫女们最好的一间房里,每日好菜好饭的,除了一些针线,并不让她做什么。
红玉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