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得了消息赶往景仁宫的时候,谢荫亭还没走。
“庄妃怎样?”皇上问道。
谢荫亭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话,庄妃娘娘刚吃了药睡下了。早些时候落了些红,也没什么妨碍。幸亏发现得早,孩子和娘娘都算平安。”
皇上听说没事,才放下心来,道:“你们在外间等着,朕去瞧瞧庄妃。谢荫亭不许走,朕过会子有话问你。”
皇上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进去,龙胆楠木雕花床,垂着大红五彩金干支梅帐子,纹丝不动。皇上怔怔的站在那里,忽然就惶惑起来,她怎么能这样安静的躺在帐子后头,不哭不闹。
掀开帐子,轻轻坐在床边,皇上小心的探头看了下:唐艾卸去钗环,一把青丝拖在枕畔,严严密密的裹了一床樱草色缎被,向内闭目而眠。想是吃了药,睡沉了。皇上点点头,真要抽身出去的时候,看见被子深深沉了一下,倒像是唐艾叹气的样子。心里疑惑着,伸手去抚模唐艾脸颊,谁知模到一手水。
皇上蓦地心中大恸,翻身躺下,将唐艾连着被子拥进怀里。
唐艾伸手抓住皇上手指,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唐艾清清嗓子,道:“太医说了,孩子没事儿。”
皇上不说话,只将唐艾搂得更紧些。
皇上离开景仁宫的时候已经掌灯,直接去了坤宁宫。
皇后听了消息,接驾的时候淡淡的。
“陈太医处死了。”皇上说话的时候并不看皇后。
皇后冷笑道:“处死一个小小太医,与本宫有什么关系,还要皇上亲自过来告诉了?”
皇上咬咬牙,再看皇后的时候已经全无之前深情款款的模样:“告诉你们杨家,你是一国之母,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你这里塞,回头熏脏了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有朕也保不了你。”
皇后听了这话就炸起来:“她庄妃流了点子血,皇上就跑来责问臣妾了么?月芳仪给她下药,结果却是我妹妹中招,说给她用的药里有麝香,也没见她出事啊。声声都说是别人害她,怎么她还好好的?皇上您别让臣妾笑了,也不知谁是脏的臭的……”
皇上不等皇后说完,忽的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皇后气得在背后大骂道:“为了一个贱婢,居然来责骂我了,早先时候说过的话全抛在脑后了。什么夫妻恩爱,呸,别让我恶心了。搂着你那三宫六院的小老婆们过去罢。也不想想,要不是当日我们杨家扶持,能有今天?过河抽板,卸磨杀驴,翻脸就不认人了。左一个妃子又一个妃子的还想怎么样,是不是定要生生把我气死才罢……”
秦嬷嬷等人忙上去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