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迦儿醒过来,哭闹着找唐艾。乳母以为唐艾身子不好,只哄他在自己房里顽,迦儿一时脾气上来,扒着窗棂愤怒不已,竭力大叫起来。
唐艾本坐着出神,听见迦儿喊叫就让接孩子过来。二嫫还犹豫,唐艾苦笑道:“我如今就剩迦儿了,怎么忍心再让他受委屈。”
二嫫听说只得将迦儿抱进来。迦儿见了唐艾就破涕为笑,哇哇叫着扑上去。唐艾笑着将迦儿搂住,轻声与他说话。
“兰儿呢?”唐艾忽然想起来,问巧玉。
巧玉忙回道:“兰儿挨了打晕倒在坤宁宫,还是冯远山给背回来的,咱们已经给涂了药膏躺下了。”唐艾叹道:“这个痴孩子,都是为了我……多拨两个小宫女过去照顾。”
巧玉道:“主子放心,都安排好了。谢太医已经给瞧过了,说是没大碍,躺两天也就下床了。”唐艾听说这才罢了。
巧玉笑道:“主子你还不知道罢,咱们冯公公这次可是出了大力了。早上坤宁宫那边儿派侍卫堵着咱们前后院门不让人出去,还是冯公公翻墙去乾清宫递的消息,亏他一身好本事,那样高宫墙几下子就翻过去了,不然真不知道会怎样呢。又背兰儿回来,小福子如今也佩服得不行,跟在他后头冯哥冯哥的叫呢。”
唐艾点头道:“难为他了,叫他进来我问他话。”
冯远山进屋给唐艾请安,唐艾让他起来:“累了一天了,快起来说话。”冯远山站在地下等唐艾发话,唐艾想了半日方道:“远山啊,我往日也没什么好处给你,今日倒指望你救了性命。你也瞧见了,我这景仁宫里不比慎行司,人多事杂倒在其次,是非最多……我今日孩子也没保住……算起来还是你师父那里安稳些,是去是留远山你自己拿主意。”
冯远山听了这话皱眉道:“主子再别这么说,做奴才的替主子办事非要得主子好处才行么?师父可没这么教导过。我冯远山当日既进了景仁宫,就是庄主儿的人,一力侍奉从来不敢有二心。就是八皇子不喜欢奴才,奴才也尽力学着伺候,做错什么主子尽管责罚,只别把我撵回去,我这样回去了还不被师父打死。”
唐艾含泪笑道:“好,好个冯远山,倒是我多心想歪了你了,以后再不说这话了。你今日的功劳我记下了,来日少不了你的。”
冯远山应承下,磕了头下去。
下午时候皇上过来,唐艾正搂着迦儿趴在炕桌上写字。皇上因说:“迦儿让她们带着也就算了,你身子哪里经得住。”唐艾笑笑:“横竖都是坐着,又不费什么劲。”乳母见皇上来,就抱着迦儿下去了。
皇上坐在唐艾身边,拉着唐艾的手问道:“觉得怎样?”唐艾强笑道:“并没有怎样,又让皇上惦记了。”皇上嗯了一声道:“早些时候和三位王爷议事,没陪在你这里,委屈了罢。”
唐艾憋了一日,终为这温情款款的一句话落下泪来:“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我醒过来她们就告诉说孩子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呢……”皇上也红了眼眶:“没事,没事,且放宽心,咱们的日子还长,以后还有机会。”
唐艾抓着皇上袖子,上气不接下气:“我舍不得,为这孩子提心吊胆这么些日子,真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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