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面容威严的将军此刻，脸上竟显出一丝尴尬。
桃仙仙感到莫名其妙，却又不愿怠慢这个令人尊敬的长者，便道：“您但说无妨。”
“可否请姑娘摘了面纱，让……让我看一眼？”
“什么？”
不仅仅是桃仙仙，其余几个人也都惊叹不已。想这老将军一生就娶了一位妻子，从未听说他有什么不雅的风流韵事，这临了临了，怎么在众人面前糊涂了呢？
潘玉良更加惊讶父亲的失态，连忙走上前说：“父亲大人您？！”
“姑娘莫要为难，老夫还真是糊涂了。我一生戎马，也只有一个儿子，见姑娘今日出嫁，略有感触罢了。”
桃仙仙倒没有觉得他有任何的猥琐之态，只不过现在还没出关，怕被淇奥发现新娘掉了包跑回皇宫找皇帝做主可不好。
相反，桃仙仙心中泛起一丝感动，那是她从未在大誾皇帝身上体会到的安全感。
“小女今日能得将军相送，此生也算是有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潘长亭没想到桃仙仙能这么说，怔了怔不知该怎么回答。
两人面对面站着，良久，直到启程的号角吹响，潘长亭才回过神来，他伸手将仙仙头顶的凤冠正了正，开口说道：“一朝嫁作他人妇，要谨记‘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走善。’”
桃仙仙动了动唇，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含泪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花车由四匹骏马拉着，设计的很大很豪华，坐上二十个人都不会觉得挤。淇奥和桃仙仙并肩而坐，沉默不语。
羌管声悠悠从四面吹来，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响，愣是扯痛了离人的心弦。
桃仙仙面无表情地坐在舒软的榻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迅速掀开车窗帘向后看着，在浩浩荡荡的车队最后，潘长亭孤单单站在原地张望着，桃仙仙觉得心被拽了一下。
她扯下脸上的面纱，冲着他挥挥手，泪水挡住了视线，她只看到那抹人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不知道那老人家在看见她那张脸时怔了一下，随后和她一样，笑着，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