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20年。
洛阳冬,漫天的雪飘了满园,在这凄凉的园子中,看不到雪的美,只有一股彻骨的冰凉。听不到侍女嬉笑玩耍的笑声,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白雪中,深深浅浅的脚印,女子着素白宽大的薄衫走在雪中,双唇煞白干裂,嘴角的笑容苦涩难堪。
顾嬷嬷从内堂出来,瞧得她那番,惊慌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娘娘,老奴请您进去好吗?你刚刚受了伤,这寒入骨,怕是会落下顽疾。”
女子睫毛微颤,曾经璀璨的眸子,而今暗淡无光,轻轻地挣月兑掉嬷嬷的手,艰难的踩着积雪走到园子的中央,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接落雪。
双目中始终淡然无波,嬷嬷瞧着,只能暗自擦擦眼角,曾经风华绝对的人儿,一夜之间白了头,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素白的薄衫上沾有丝丝的血渍,她说替她换了,她却固执的拍掉她的手,神色冷然:“不了,将死之人,何必在意这些。”
嬷嬷听着,疼着,知晓她固执的脾性,也不劝解,默默的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雪下大了,漫天雪白的一片,飘飘扬扬。寒风入骨,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她的柔荑倏地紧按着心脏,秀眉紧拧,噗!
一口鲜血喷在素白的雪上,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来,微躬着身子,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晃动,模不着,抓不住。
嬷嬷瞧着,清泪滚落,双膝重重地落地,声声泣道:“娘娘,老奴求求您,进去好吗?您死了,皇上也不会来看一眼,你何必让自己遭罪。”
“呵呵……是啊!他恨我入骨,又怎会来看我一眼……呵呵……”女子闻话,凄然一笑,纤指抹去嘴角的血渍,固执的举步上前,傻傻的笑着。
走到沉香苑的墙角下,她挥动流云袖,用着仅剩下的最后一点内力,纵身跃到墙上,那里最高,可以看到整个洛阳宫,却看不到洛阳宫的九州池。
那里装着她纯真的一切,他曾说:“君儿,堪比九州池的水般清澈见底,柔若沁心。”
当她用身体,用心,用权利,为他换来一切之时,却落得冷宫之雪,连哭泣都会是矫情。她伫立在高高的红墙上,昂首眺望,似乎看到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