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扔掉从树上摘下来的虫子,在烟枪里装上了烟丝,摁了摁。“你说对了一半儿,月儿的确是个值得敬佩的女子,我想她死后应该去了天上,只是有的人死了连地狱也进不了。在那以后不久,中国就解放了,当人们都在庆祝的时候,村里却连连发生了一桩桩怪事,凡是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在夜里都会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给压住,第二天起床一看,床单上一滩殷红。这件事引起了恐慌,一开始一件两件还不当回事儿,也以为是姑娘家自己不贞洁,勾引了汉子。到后来一个有阴阳眼的姑娘亲眼看到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压住了自己,因为她来了月红,所以保住了身子。第二天,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娘,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就在村里散开了。村里开始传言,那个军官就是当初被月儿刺死的日本军官,死后下不了地狱,不甘心的想要找月儿报仇,可是他找不到月儿,所以只能玷污村里所有年轻漂亮的姑娘。人心慌慌,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甚至有的姑娘用剪子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刀,后来又嫌太过吓人,才找铁匠做了个月亮形状的烙铁烙伤自己的脸,盖住原来的疤痕。哎,奇怪的是这样做后姑娘家就真的没有再受到那个军官的骚扰,这也成了我们村的民俗,凡是满了十二岁看起来年青标致的姑娘都会在脸上烙下月亮。”
“原来这就是月亮村的由来,那昨天晚上压住我的就是?”洛旖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大概就是了,所以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小伙子们也要为姑娘们想想,要是一个女人的清白没了,这辈子她该怎么活啊。”老头子抽着烟,话中有话。
看着老头子的背影,郎浩想着这个问题,除了洛旖,还有汪筱惠,要真让她们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良心会不安,于是他决定带着他们离开。
郎浩他们四人拖着行礼,站在月亮村唯一的车站等候每天一班的班车,车站除了他们几个几乎没有其他人,偶尔两三个过路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洛旖坐在行礼箱上,一只手支撑住脑袋,眼神呆滞,喃喃自语:“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儿胆小的感觉。”
“胆小的感觉没有,只是很莫名其妙。”郭子萧甩了下头,树上掉下的一片树叶从他的头上被甩了下来。
汪筱惠有些不舍的看着陈大口家,这个美丽的村庄让人留恋,可是过去的历史是那么的沉重,那个阴灵到如今还在折磨着月亮村的人。每个女人脸上的烙印就是一道恐惧的伤疤,这种压抑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解除,好像看不到尽头。郎浩一言不发,好像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情,望着远方,公交车终于来了,破旧的车顶上还放了些农民的背篓。吱的一声刹车响,公交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司机打开车门,他们却一个也没有动,像没有看到一样,直到公交车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