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尴尬的当口,张飞忽然进来了大声说:“你们还在这闲聊,大哥明日就要起兵了!”
“起兵?”我很有点惊讶。
“江夏的张武、陈孙谋乱,刘荆州特让我等前去平叛!”张飞显然对打仗很兴奋。
赵云泰然地点了点头,而我一听说打仗脑袋直接大了好几圈。好在这次出征刘备只带了武将,我们这些文人全都留下来看家。
他们走的日子不算长,而且明知道他们会马到成功的,我心里却总隐隐有些牵挂,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
一个月后刘备他们毫无悬念地得胜归来。已经是农历二十几了,眼看要过春节,又刚刚打了胜仗,刘备便给手下人放了假,很多人都回家探亲了,就连平时和刘备形影不离的关羽张飞也回原郡探望妻儿。一时间,院子里安静起来,这份安静明显与院子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我的心情便随着这份安静而躁动起来——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我不明不白失踪了半年多,他们会急疯的,不知鬓角会增添多少白发?这个春节他们该怎样度过?……我又一次禁不住泪如雨下,就这样活泼好动的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上午赵云来敲我的房门,我才懒懒地起来。
“贤弟身体欠安?”这是赵云见面的第一句话。
我摇了摇头,又无精打采地倚靠在床榻上。
“因何闷闷不乐?”
“不为什么!”我突然火气大了起来,冲着赵云大喊一句,随即不争气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赵云并没有生气,只是慢慢坐在我身旁,轻声说:“想家了吧?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象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抱着他的膀子大声痛哭起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嘲笑我,现在顾不得这么多,反正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他没有说话,一只大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那感觉好温暖!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止住了哭声,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擦眼泪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赵云笑了一下:“没什么的,凡事都要看开一些。云何尝不是孤苦一人?”
我愣愣地看着他,希望他继续往下说。他的微笑渐渐收起,脸上多了些许凝重,似乎在慢慢回忆过去:“云虽生于常山望族,但自幼父母双亡,是兄长将云抚养成人。云少时读书习武立志报国,少年便离开常山,等再次见到家兄时却只有灵柩一副!嫂嫂在家兄下世不久也随之而去,留下一个小侄儿却因连年灾祸不知所踪,是云未能照顾好他……”
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好像有无限的愧疚。自从认识赵云以来,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事情或者自己家里的事情而苦恼过,给人的感觉他总是在念及主公的霸业、天下的黎民。这,是第一次,他在想他的家人!我愣愣地望着他,褪去五虎将的外衣,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情感,对我这样一个不相识的人都要相救,何况是自己的骨肉至亲呢?
我擦干了泪水,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声道歉:“都怨我不好,害得你想起了伤心事!”
他似乎已从沉思中转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谦和:“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元旦即至,理应高兴些才是!”
我努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