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儿”,只有周瑜才这么叫我,已经有近四年不曾听到这样的呼唤,我的思维似乎凝固起来。
周瑜掏出手帕轻轻拭去我两腮的泪水,又紧紧握住我冰冷的双手暖在掌心。
“伶儿,你一弱女子何必要随军跋涉受这征战之苦?”
他带着哀怨的叹息声勾得我更觉委屈,竟嘤嘤啜泣。
周瑜慢慢拢住我的肩头,缓声道:“瑜定不会让伶儿受委屈。”
我长长抽泣着,闭了眼,不自觉地靠在他怀里。
“伶儿可还识得这块绢帕?”
睁开眼睛,这块明显很旧的帕子正被他托在手掌之上,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伶”字。我伸手拿起它,时光已褪去了鲜艳夺目的红色,这个字如今黯然无光,而往事的记忆却鲜活起来,周府里、大江边的一幕幕如在眼前。
“伶儿,如今还恨周瑜么?”
他低低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婉,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无话可说。
“自与你分别,瑜思念不已,唯将伶儿的一方绢帕时时带着身边,聊以自慰”,周瑜低眉凝视着,伸手将我的乱发理好,小心翼翼地别在耳后,又轻声呼唤,“伶儿……”。
对这温柔缠绵的声音,我似乎天生缺少免疫力,如同四年前一样。
多日的疲乏,落水的寒冷,在敌营的无助……我的意志似乎在被一点点地摧垮。
慵懒地靠着他,任他把我搂得更紧些。
“我如今是你的战俘,公瑾要将我怎样?”好久,我才抬起脸痴痴问道。
周瑜温软的唇蜻蜓点水似地吻在我额上,一只手捧住我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挑,不经意笑道:“待瑜破得南海城,自带伶儿回江东!”
我忽像被电击了一般,不自禁挣开他的怀抱。
周瑜看了我一眼,随即收起脸上的一丝惊诧,站起身踱了两步,朗声道:“难道伶儿不信瑜不日将得南海城?”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从他自信满满的笑容中能看出似乎已有了什么对策。这时,我的脑子也逐渐运转起来,刚才自己失心疯了不成?
于是不动声色一笑:“周都督乃江东才俊,当年曾一把火烧掉曹孟德百万雄兵,立下盖世奇功,如今这小小的南海城岂在话下?”
周瑜皱了皱眉头,紧上前两步,声音中略带不悦:“伶儿是在讥笑周瑜么?”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扶着旁边的什物勉力站了起来,长长吸口气,“我乃一阶下之囚,岂敢讥笑都督?只是提醒都督莫小瞧了人,我蜀军绝非曹兵可比!否则都督也不会现在还在南海城外!”
我的话似乎让周瑜十分不爽,他斜着眼瞪了瞪我,只是沉默了一下,忽又笑道:“伶儿是在诈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张任已撤了一部分兵马赶往浈阳么?”
我忽觉心中一紧,周瑜真得知道这件事?迅速盘算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都督的兵马有多少,想必你我也都清楚!”
周瑜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