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期间我没忘记给家里写信。从成都出来将近半年,家里没有女主人的日子不知会不会变得凌乱不堪,赵云虽说心思缜密,可毕竟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他哪里懂得管家?那时只有两个月大的女儿,现在是不是变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个时候的绵绵应该能满地乱爬了吧……蓦然,一种惆怅与内疚爬上来,针尖一样落在心头,带着说不出的酸楚。
信发出去一个多月了,却没有任何回音,我不免有些焦躁起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哪里会有什么事,丈夫与女儿一定都平平安安的,正在盼我回家。
让我想不到的是,赵云的家书没等来,却等来了刘备已到交趾的消息。我初听此报,既惊喜又欣慰。我们的头号人物果有古贤王风范,这次到交州,肯定是为鼓舞士气、安定人心,另外进一步笼络士家。
刘备以巡查为名,从交趾开始,逐个郡进行安抚,大约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最后达到南海。那日见到刘备,他依旧满面春风,一副和善模样,一路上挽了士武的手进入城中。少不了将士武以及士家人夸赞一番,仍让士武为南海太守。
事后,我被单独叫了过去,自然是汇报这次出兵以来的具体战况。刘备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微微点头,当我将事情都交代完之后,他平和的脸上略有愧色。
“梦烟啊,此次使你远征涉险,备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对不住子龙与湲儿。”
“主公千万别这么说”,我使劲摇了头,“此次是我主动请缨的,怎能埋怨主公?即便是子龙,他也是通情达理的,为了主公的霸业,定无怨言!”
刘备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天赐子龙、梦烟于刘备,为备之事,却常使你夫妻不得团圆、母子不得相见,备深有愧疚之意。”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哦,梦烟自离开成都已半年有余,备临来之时,子龙稍来口信,家中平安无事,让你莫要挂怀。”
“哦”,我点头应着,却有一种淡淡的失落,盼了那么久,赵云只带来口信,居然连半个字都没有。
或许刘备已看出我不满的情绪,他笑了一下:“梦烟可是埋怨子龙没有修下书信?备也曾如此说他,他只道他的心思梦烟自然明白。”
我想了一下,低头偷笑不语。
“你们俩呀,竟还都像孩子一般!”刘备的语气听上去更像一个慈祥的长辈。
我脸微红,却不由得笑出声来,自己竟这么失礼,掩饰尴尬,急忙换了正题:“如今张任将军节节胜利,眼看整个交州即将纳入囊中,若交州安定下来,主公将使何人镇守这一方之地?”
“依梦烟看呢?”
“依我愚见,张将军文武双全,行事谨慎,又兼建功于此,当地之人必有所忌惮,不若使张将军为交州刺史总辖一方,再使一文士相佐,可保交州平安。”
刘备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道:“何人相佐为宜?”
“公佑可以”,我一笑,“公佑长于外交与内政,更是久随主公之人,秉性淳厚,可担此任。”
刘备笑着用手指了指我:“好!备也正有此意。”
“还有,主公,回成都之后是不是将士元与孔明调换一下位置?”我已经想好要讲事情和盘托出了,可看到刘备略现诧异又不动声色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