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的后厅,我仔细端详这人,一副生面孔,四十来岁的样子,挽着发髻别了一根短簪,短打,穿着朴素,给人感觉像位从人。他面上带着十分愤懑与蛮横的神色,嘴里一直叫嚣着自己无辜,我们不长眼睛之类的话。在注意到我一直以一副冷峻的神色打量他,渐渐地他不再大喊大叫,只是在刚才的表情中又多了几分古怪的神情。
或许我冰冷的眼神让他不舒服又或是对自己无辜的一种申白,他怒问:“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因何抓我?”
多日的沉郁和压力让我没有一丝好心情,也懒得多说话,只冷笑道:“我乃营中参军,现总督荆州事务。汝是何人?欲往何处?”
他稍稍一愣,随即带着几分嘲讽道:“既不晓得我是何人,有何原由抓我?”
当我变得越发凌厉的目光扫在他脸上时,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屑的神色也掩起了许多,只是理直气壮道:“小人是蒋济先生父亲的家丁蒋才,奉家中太爷之命前来江陵探望先生,此时得了先生的家书正欲回还,不料却被大人拿住……”
我又是一阵冷笑,“你道是得了蒋先生的家书,为何先生不在家中与你,而偏要躲在背人之处?”
蒋才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甚至刚才掩饰下去的讥讽神色又再一次浮了上来,他亦冷冷地反问我:“大人何以知之先生不是在家中将书信交于小人?”
我倒被他问得一愣,是啊,当时只远远看到蒋济和他在说些什么,并没有看到其他动作。
“既交与你,你自赶路就是了,为何又与蒋大人在府外背人之处嘀嘀咕咕?”略一思考,我还是紧紧追问。
他的嘴角夸张地挑了起来,使刚才的那分讽刺更加张扬,“前晌先生把书信交于小人便有事出去了,小人午后用了些餐饭才离开府第,路上正好遇先生回家,先生嘱咐小人几句有何不可?”
“……”我突然很无语,第一次被一个下人问得无以为答,尴尬之下只得问道:“可有书信为证?”
蒋才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我大致看了一下,确实是蒋济写给父亲的家书,又让人在蒋才身上搜了一遍,除了小包袱里几件衣服和铜钱外,一无所获。
不仅没有查出蒋济通敌的证据,还无故猜疑营中要员,私自扣留他人家丁……这件糗事让我一时间陷入尴尬境地。在蒋才身上再也找不到可疑线索,只得请蒋济来府里认人,又说了一车好话,才平息了蒋济初来时的几分怒气。
被严重的挫败感与羞辱感纠结,而这种挫败感更让我觉得蒋济绝非善类,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甚至在潜意识里就认定了他是打入我们内部的“特务”。因此,虽表面对他如常,暗地里却不断派人去查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