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和青薇在翾羽房间陪了她一会儿,翾羽渐渐停止了哭泣。她的情绪稳下来之后,她最关心的却是怀昊。她知道则行那么疼爱怀昊,而这次却那样不顾及怀昊的自尊严厉地批评了他,甚至说出要他离开的话,她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怀昊,自己是会很伤心的。而且这整件事的起因又是因她而起,她很自责。
于是她委托月姨先去看看怀昊。月姨这才把注意力从翾羽身上移开,想起了怀昊刚才被则行训斥了。然后她便起身去看怀昊了。
她刚走出翾羽的房门,看到则行站在楼梯边。
她走到则行身边,则行叹一口气对她说:“姐,你去看一下怀昊,刚才我对他说的话是气话。我怕他太敏感,想太多。”
“嗯,我正要去看他,翾羽让我去的。”
“翾羽?哦,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
“好了那你去吧。”则行又是一声叹息,转身又回了书房。
月姨无奈地摇摇头就下了楼。她走到怀昊门前,想开门进去,才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上了。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她叫怀昊开门,怀昊说想自己安静会儿,她只好随他了。
晚饭的时候,怀昊没有出来吃饭,则行看到餐桌前没有怀昊,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他吃不下去。
晚上,则行在书房里独自呆到了八点多。想来想去,他觉得得找翾羽谈一谈。
他敲响翾羽房门的时候,翾羽正趴在写字桌上翻开的日记本上发呆。听到敲门声,她直起身来,合上日记本放进了抽屉里。
她打开门,看到站在面前的则行,有些惊讶,把他请进了屋里。
“……叔叔,您有事儿吗?”
“想和你聊一会儿,愿意吗?”
“嗯,好啊。”翾羽这个时候也正想找个人说说话,她转身领着则行向自己的写字桌走去。
来到桌前,她给则行搬过来一把椅子,请他坐下,随后她自己也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面。
谈话的开始是一阵沉默。
“孩子,我在这儿替怀昊今天下午对你的伤害道歉: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他……”
“不用。”翾羽阻止他的道歉,她说:“其实事情是因我而起,所有的矛盾也都是因为我而生,该对你们道歉的也是我。”
“不,翾羽。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错,孰是孰非我看得出来。怀昊比你大,却好像还不如你懂事一样,让你受委屈。”他的左臂肘担在写字桌上,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徐缓,似乎很累。
“没有。我没有觉得受委屈。他之所以那么生气,可能是我偏偏也弄坏了他的那张照片吧,那对他来说是很珍贵,不容亵渎和毁坏的。……我想……您应该去看他,他晚饭都没出来吃。”
“……这几年以来,今天是我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知道他心里肯定难受,肯定恨我。”
“您很后悔,对吧?”
“你知道吗?我都开始怀疑他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无理取闹,冷漠暴躁。我多么希望他快乐,多么希望他幸福……这些年,他的痛苦,挣扎,欢笑,眼泪,幼稚,成长,点点滴滴牵着我的心。我们同苦,同乐。在他都放弃自己的时候,我也没有舍得放弃他。我,不奢望他以后能够叱咤风云,出人头地,他能做一个快乐知足,善良勤劳,有理想,有热情的平凡人,我就满足。”
“您……这么爱着他,他好幸福。”
则行笑笑,摘下眼镜,用手揩掉还没掉下的泪,然后又重新戴上了眼镜。他说:“也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爱他,怎么让他知道我很在乎他,很关心他。爱,有时候是会被忽略和误解的。”
“所以我觉得,您尽快跟怀昊解释一下,跟他道个歉就没事了。他现在肯定觉得自己好孤独,像我们都抛弃了他一样。”
“他明明是有错在先,我对他的批评是理所应当,只是他能不能承受的问题。他非要跟我较劲我也没办法。我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再怎么迁就忍让他,也得有个度不是?也不能黑白不分,不讲道理。那样我会害了他。顶多过个一两天,他就没事了。”
“但愿他很快就会没事。”
“呵呵。不说这事儿了,难得有机会,我们多聊会儿,行吗?”
“当然行啊,我很乐意。”翾羽欣然愿意。
则行也抖擞了精神,暂时放开了刚才谈论怀昊时的惆然。
“那我们说些什么?”翾羽用手抓抓头,霎一想,还真不知道要和他谈点儿什么。
“你愿意说什么就和我说什么。就当我是你的一个朋友一样,不用关心我们的年龄界限和其它关系。”
“嗯……可是我一时间想不出要说什么。不然您说我听,我很愿意听你讲话的。”
“呵呵,那好吧,既然你愿意听,我可就大开话匣子了。”
则行跟翾羽讲了好多的怀昊小时候的趣事,讲的时候他神采奕奕的,脸上挂满了回味和淡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