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醒来的时候,茹娘已经不在了,绣娘便唤来丫鬟净面,问了才知道茹娘已经起来到了大夫人屋里,楚江雄也已经回来了。
绣娘便不紧不慢地收拾好自己,微笑着去了正屋。
屋里楚江雄穿了一件暗紫色的直裰,坐在杨氏的左边,正和柔娘说话,茹娘坐在杨氏右边,一个穿着鸦青色杭绸夏衣的少年正满脸不耐烦的左顾右盼,而杨氏正笑着和茹娘说笑,绣娘便低头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绣娘,可睡好了?过来让爹爹瞧瞧今年长高没有。”楚江雄见绣娘进来,立即停止了和柔娘的说话,对着绣娘和声道。
绣娘就慢慢上前,给楚江雄和杨氏请安,又问了茹娘和柔娘好,便立在地下。
楚江雄看着虽然略显稚女敕,但是和她娘亲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绣娘,心里便想起当年初见初见的情景。
那时年少,又在妻子面前处处被压制,心里郁郁不得志,烦闷之下却见了温柔如水的香兰,又因为酒醉唐突了她,却在过门之后因为她的哥哥被人诬告,牵连到了“汉王谋逆案”里,所以只能把她冷落,免得被有心人攻击;却怎知,再见伊人,已经物是人非。
自己虽有心,伊人却只求女儿能一辈子顺顺当当,所以自己便在察觉到杜家长孙对绣娘多有怜意之后,腆了脸求来这门亲事,只是最后却是这般结果。
再见绣娘眼角微红,而一边的茹娘脸色红润,楚江雄心里便愧疚地紧,越发柔和地和绣娘说话,问了她平日喜欢做些什么,跟着女师傅学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应天府的大户人家,如果家里的女儿想学些什么,都是可以请了相应的女师傅来教导的——绣娘和柔娘她们,便都有女师傅教导。
绣娘当日便跟着茹娘几个一起学了,只是当时年幼的绣娘选习了写字和琴艺,后来,另外一个绣娘却把这两样都落下了,重新学了绣艺。
听绣娘说没什么需要的,楚江雄便道:“……听你时常呆在书阁,所以才特特搜罗了写古籍给你把玩,这次回来太急,也没见着什么新奇的,下次有了补上。”
绣娘便笑道:“……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约略认得字便好,女红才是顶要紧的,只是我喜欢看些杂书,消磨时间,也长些见识。”
楚江雄便也一笑,点头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