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叶青是在叶舟离家那一年出嫁的,唯一的姐姐结婚,作为妹妹却未能在场替姐姐送上最真诚的祝福,怎么说也是件遗憾的事.但叶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只是冷冷地跟姐夫打着招呼,偶尔给才几个月大的外甥子捞点豆腐花吃.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逗弄孩子.叶舟回家的时候,叶青是哭得最凶的那个,虽然她不知道叶舟在外遭遇了什么,但看着眼窝蹋陷,一脸憔悴落寞样的叶舟,她能想象得到妹妹一定经历了许多凄风苦雨.她哭妹妹不懂事总让家人操心,也心疼妹妹在外受尽苦难.
叶艇和他娘整天小心翼翼地说话做事,他和娘有点投鼠忌器,生怕自己说错或者做错什么,一不小心触及到她的雷区,让她心里不好受,更怕她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消失.叶根老汉也一样,以前他还能咕唧几句,骂骂叶舟不听话.但自从叶舟失踪一年多再一次出现在家人面前后,叶根老汉几乎更沉默了,他每日里除了卖早餐外,余下的时间就是抽烟,要么就坐在那抿几口小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问了,叶根老汉也只是斜倪着眼睛,打量你一下,然后转身不再理会.
可见叶舟的出走给这个家带来多少愁苦,同时也给家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只是这一家人都是那样的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让原本血浓于水的亲情疏离不少,更让懵懂的叶舟认为她在家人眼里只是个多余的,进而糊涂到为了追逐所谓的爱情弃亲情于不顾.
白驹过隙,岁月易逝.时间真的是最好的治疗剂,随着时间的流逝,叶舟努力砥舌忝着自己的伤口.流血结珈再撕裂再结珈,每一次撕裂能让叶舟疼到麻木,每一次结珈后她都小心翼翼地,怕再一次撕裂引来再次伤痛.如此周而复始,渐渐的在邵家所受的屈辱淡出叶舟的视线,邵家的贫困.邵家的杂乱,邵家的人渐渐在眼前模糊,甚至有时连邵志兵叶舟都会觉得想不起他的模样.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叶舟故意忘却,她想把这一伤痛经过时间的洗礼,让它们沉淀沉淀,直至没了踪影,即便是伸手触模,最后也没了知觉.
叶舟在经过伤痛洗礼后,再一次勇敢地破茧而出.笑意再一次若隐若现地浮现在她的脸上,偶尔还能听见她哼上几句流行歌曲.叶舟又变回了一艘在茫茫人海中航行的那一叶扁舟,她乘风破浪,踏月当歌,快乐前行.
“哈哈!你个小美女终于让我逮到了!”听见一旁有人用惊喜无比的语气说着这话时,正在案板上剁白菜的叶舟停下手中的活计细看.
“小安子你怎么跑来了？”叶舟表现得有点惊奇.
“我来继续讲笑话给你听啊!”小安子哈哈一笑打趣.
“要死了你!谁稀罕你的笑话呢!”叶舟笑着招呼他坐下,顺手扬了扬手中的菜刀.
“别介啊!刀子可不长眼睛,万一真要了我的命,你可赔不起的!”小安子面无惧色的
“切,就你贫!你还没说今天怎么有空来双阳了？”叶舟白了一眼小安子继续问.
“说过的话我是不说第二遍的.”小安子操着他的北方腔带着浓重的鼻音答话.
眼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打趣,那热络样任谁也想不到他们只不过是在火车上偶然邂逅,算起来也不过十几个小时的交情.叶舟娘见来人只顾跟叶舟说话,却对在一旁忙碌的她视若无睹,心中不悦.觉得这年轻人虽然长得不错,但缺少基本礼貌.叶舟娘是从旧年代走过来的,那年代的人最拘泥于旧礼,面对一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连最起码的礼貌也没有,她这个过来人心里能好受？
“来,小伙子喝杯水吧!”叶舟娘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依旧拿出有理不打上门客的旧训招呼着小安子.而此时小安子很随便地对叶舟娘打了个招呼,然后大大咧咧地接过叶舟娘递过来的水.仰起头一饮而尽.看到这里,聪明的朋友应该知道小安子少了道什么程序吧？
叶舟娘虽然是个本分的农家妇女,大门不出二门也未必会迈过多少,平日里也鲜有主见,遇见叶根老汉强横时她也一样改变不了什么.但她同时是三个孩子的娘,怎么说也是一路从风雨中走过来的,吃得盐比小安子吃的米还多呢!她没有能耐改变家人之间的状况,更改变不了自己的境遇.但这不能代表她什么也不懂,至少她长着眼睛能看到别人身上的不足.小安子刚一进门,所表现出来种种全落进了老实本分的叶舟娘眼里.
小安子喋喋不休地鼓动叶舟跟他一起去江城.他说,这个小镇的庙太小了,养叶舟这条鱼有点太寒碜.她家的小小早餐店更是个小脸盆,叶舟在这个小脸盆里不被闷死才怪.像叶舟这样的聪明女孩就应该有个更适合她的天地,那个天地就是江城.小安子说得大义凛然地,仿佛他是叶舟的救世主,又仿佛自己是“伯乐”,而叶舟是那匹一直没被人发现的“千里马”.伯乐是用来干吗的？他不就是用来解救千里马的么？
“没有工作怕什么？我们绿苑最近在招售楼小姐,就凭你的样子,还怕吃不了这碗饭？底薪加提成月薪很可观呢!比你在早餐店里帮工省心多了!”小安子面对叶舟的顾虑倒显得大无畏,他及时打消了叶舟的顾虑,并适时抛出了橄榄枝.
“舟啊!咱们不去江城了啊!女人么安分最要紧,安分踏实地过好自己的日子,想太多不好!”叶舟娘见叶舟沉吟,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娘,您说什么呢？难道这辈子就让我窝在这个小镇里？那可不行!既然绿苑房产要招售楼小姐,我为什么就不能去试一下呢？”叶舟抢过了她娘的话头.
“咱们是农民,农民就只有窝着的命,还是不要想那些没影的事的好!你娘我一辈子蹲在这里过得也挺好的.你看你姐体贴入微,你弟听话……”
“是的,姐和弟都是你们的心肝宝贝,就只有我是多余的,什么也不是,没有姐姐体贴,没有弟弟听话……….”叶舟不等她娘把话说完,当着小安子的面又一次抢白了她娘.生生地噎得她娘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娘,姐愿意去就让她去好了,就当姐是出去散心了.”叶艇见叶舟变了脸色,急忙打了圆场,他不想因为娘的关系又让二姐突然消失.
叶舟娘低头不语,但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当家长的悲哀就在这里.你说一辈子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拉扯大了,本想着可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但事实上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当爹娘的除了妥协外还有就是理解不是么？
记得我在上一集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还说过：吃苦不记苦到老没结果,那么我今天再说一句：好了伤疤忘了疼会有什么结果？